作者：燕别故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蠢又天真
“事情就是这样。”
翌日，四季就抓到了过来鹫宫寮打算向妖精催稿的山田克里斯，将他们的计划告诉给了对方：“把FULLDRIVE文库老板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和对方对线……啊不对，是拉赞助。”
诚然，不管对于‘秋菱文平’还是‘夏目枕流’的财力而言，别说是区区一场学校性质的演艺活动，哪怕是真的搞个大型公演live都是轻轻松松的事，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甚至如果规模不算太大的情况下，那点钱就连刚刚收到二次刊印版税的‘冬尾岸久’都能拿得出来。
可问题就像之前四季所想的那样，一旦上升到他动用马甲的层面，那整件事就会如同过家家一样，在旁人眼中变得幼稚无趣了起来。
在大家摩拳擦掌努力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的时候，突然‘好耶，莫名其妙天降一笔横财，所有事都解决了’，这样的情况从结果上来说当然能算好事，可对于参与者热情的打击是相当巨大的。
不论什么问题，都能够在他‘马甲’的钞能力和面子果实上迎刃而解，整个过程就和去家庭餐厅里付钱吃了顿饭一样平凡无奇。
她们失去了一个锻炼自我的机会，失去了能够从事件中获得与‘我们来做朋友吧？’‘好呀好呀’这种轻飘飘的友情所截然不同的友谊的机会，失去了能够在与困难的对抗中感受到自我价值的机会，以及在此之上更多的可能性。
就连她们仅仅是为了古河渚这样一个陌生人的遗憾，决定为了演剧部的延续而下定的，有可能与学生会、老师乃至更高层发生冲突也在所不惜的‘决心’，也变得可笑了起来。
除了还算是Happy End的结尾外，所有人收获到的都只有空虚。
所以四季打算将自己马甲下场作为保底，除非是真的搞不定，否则不打算随便动用那边的力量。
顺带一提，保底方案planB是收购一家娱乐公司，然后以在丰之崎搞一场类似lovelive的名义接手她们的工作，这样的好处是能够帮忙处理烂摊子，同时大大降低马甲暴露的可能性。
“我只是个打工仔，可没有能和老板面谈的权利。”实际身家是FULLDRIVE文库老板十倍乃至九倍的葛兰杰家嫡长子，山田克里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我可以以私人的名义赞助你们一些钱。”
“是艾蜜莉和你说了什么吗？”四季好奇地问。
“她说‘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山田克里斯摊摊手，无奈地回答。
“所以你就打算从我这边曲线救国？”
“不是你先拦住我提起这事儿的吗？”
“我就觉得你今天突然跑来找她‘催稿’有点奇怪……”四季意有所指地说道。
“这还不是因为她之前那本新书里对某人的感情过于露骨没办法过审的缘故么？”山田克里斯皮笑肉不笑地回敬。
两人对视了沉默了数秒，然后一同发出了颇为尴尬的笑声。
“总之你的钱我不能收，否则艾蜜莉会咬我的。”四季摆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赞助。
“反正都是拉赞助，谁出钱又有什么关系呢。”山田克里斯叹了口气：“居然在意这种事，那孩子真是又蠢又天真。”
同样对赞助方有点小纠结的四季斜着眼睛觑着他：我也那么又蠢又天真还真是对不起了。
“那你打算去哪里拉赞助？”
山田克里斯问道：“事先声明，最好还是别打FULLDRIVE文库的主意，我老板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不会和一个高中生扯皮的。”
四季想了想，忽然问道：“虽然突然说这个有些唐突，不过之前艾蜜莉《暗黑妖精》的最新卷，文库赚了不少吧？”
“确实挺唐突的……是这样没错，但就凭这个，恐怕没办法说服老板。”
山田克里斯说道。
除非山田妖精拉下脸跑去闹，不过克里斯不觉得自己妹妹会做出那么没品的事。
想到这里，他瞥了眼四季：除非这家伙不要脸的怂恿她……
“我没记错的话，不死川文库前阵子好像和FULLDRIVE文库有些商业上的冲突对吧？”
但四季却又问了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这个传闻就连业内知道的人都不多。”山田克里斯有些惊讶：“我家老板连手机都摔了，补办了新手机后还特意把不死川一系的联系方式全都删了，据说不死川那边也差不多，可这和你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四季咧嘴一笑：“‘看到对家赚钱，比我亏钱都要难受。’”
“……哈？”
四季一边念叨着‘兹事体大’，一边口风很紧地把山田克里斯从家里赶了出去，特地没让他打扰山田妖精。
毕竟从昨天回来之后，山田妖精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闭关写起了剧本。
而四季故技重施的用替身·天堂之门确认了一下女孩的情况，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后，就换了件衣服出门直奔不死川文库。
因为之前和山田妖精一起过来的时候见过不死川文库里的编辑町田苑子，所以这次四季也没有舍近求远，在前台傚的帮助下再次见到了那位编辑。
一开始町田苑子还以为四季是代表妖精过来投诚的——考虑到那位任性大小姐的情况，她做出什么事都不会ooc。
但四季却开口直言有事想要和不死川文库的社长聊聊。
虽说让一个高中生和文库老板见面感觉有些扯淡，但考虑到对方可能代表着山田妖精这个最近销售量能算一流顶尖，差一点就能迈入顶流境界的轻小说作家，所以町田苑子还真老老实实把他带去了不死川文库社长的办公室内。
不死川文库的社长是个看起来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笔挺的西装和微白的两鬓，加上那乍一看仿佛在无数刀光剑影中磨砺出来，饱经风霜的脸，一般人大概会觉得这家伙是个商场精英，那些刚刚毕业入世未深的年轻职员面对他凌厉的目光时，说不定会感到压力倍增，瑟瑟发抖吧。
实际上他只因为是不死川财团的嫡系，所以才爬上了这个位置。
但同样以作为嫡系而言，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这个位置上，没有去财团内更好、更重要，或是油水更多的企业，也说明了他的才能也就那样了。
“不知道社长先生，对于FULLDRIVE文库赞助了我校丰之崎即将举办的‘丰音祭’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面对对方那充满了威严的目光，四季视若无物，面带微笑不卑不亢的轻巧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能厚此薄彼
‘丰音祭’是四季他们商量之后，决定的这次活动对外宣传的名称，因为是在丰之崎举办的，而且用屁股想都知道参加的成员大部分准备的都是音乐类的节目，要是起丰剧祭什么就有些太难看了，所以才定名丰音祭——毕竟不可能真的叫超高校级的演艺祭典。
四季那10级的商业技能可不只是好看而已。
就算并不是在和对方谈判，四季也能借助对方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判断出此时对方的心态，然后通过技能‘先之先’预判对方会说的话，提前准备好应对那位不死川社长的各种提问与怀疑。
在和FULLDRIVE文库高层暂时失去了联络，面对四季一番巧舌如簧的游说后，他真的信了FULLDRIVE文库赞助了丰音祭。
“但这又和我们不死川文库有什么关系呢？”对方不以为然地说道。
“相信您也知道了，那位人间国宝夏目枕流其实经常有在关注山田妖精小姐的作品，所以当时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对山田妖精小姐的最新卷进行批判。”
四季不急不慢地说道：“而这一次，山田妖精小姐将会负责其中一台节目的编剧，想必那位夏目大老师也会关注。FULLDRIVE文库大概就是为了讨好那位夏目枕流，所以才会赞助这场活动吧。”
被他这么一说，不死川文库社长就皱起了眉头，在办公室内踱起步来。
他很清楚夏目枕流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别的不说，就从他那个‘除了有趣之外一无所有’的评价就买山田妖精最新卷的人都有不知凡几，更何况由于他早年间对政坛毫不留情的批判，被他点草过的议员最后几乎都落马了，这导致他在那个圈子也有着微妙的影响力。
对于不死川文库来说，那位大佬也是只能巴结的对象。
社长越想心里就越是烦躁。
不行，最近本来不死川文库就和FULLDRIVE文库有着商业上的冲突，要是真的被对方借了夏目枕流的势，把自己这边给侵占了，那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会变得十分艰难了。
“那家伙给了你们多少钱？”想到这里，不死川文库社长眼中就闪过一丝利芒：“我出两倍！撤了那家伙的赞助，由我们不死川文库全盘接手！”
“这恐怕不行，协议都签了，我们丰之崎也要讲诚信，”四季摇了摇头：“不过我能稍稍透露一下，他们出了‘这个数’。”
说着他摊开手掌，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百万円么，小气吧啦的，我们不死川出双倍，现在就可以拟定协议。”社长冷笑着说道。
“太感谢了，另外我们打算在会场附近开设小摊位宣传和售卖赞助方的文库本，”四季接着一脸‘少年人看到一大笔钱高兴的被冲昏头脑’的表情：“要是你们能让自己旗下的轻小说作者在那里开签名会，更是一记绝杀！”
没想到除了文库本身能够获得广告冠名权之外，还能有一些额外收获的不死川社长也咧嘴笑了：“说得好！我这就让编辑们去联系看看……小伙子，我非常看好你的前途，等毕业之后，要不要来我们不死川文库啊？”
“抱歉，我已经提前拿到枫叶社的offer了。”四季一脸遗憾，真情实意的演绎着一个热血毛头小子：“这次丰音祭，也是我不想在毕业前留下什么遗憾，所以才拼命努力去办的！”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季制服上的领结代表的是二年级，距离毕业还有整整一年的不死川社长也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很欣赏四季的才能，觉得对方非常懂自己，每每说话都能说到自己心坎里，行为举止也非常谦逊有礼，这么好的人才不能收归己用确实非常残念。
拟完协议并签好名之后，四季就向对方道了个谢，然后沉稳大方地离开了不死川文库。
一千万円举办一场非正规的演艺会已经够了，虽然置办好一些的物料啥的可能还会稍微亏一点，但这点小窟窿已经是能用社团活动费补回来的程度了。
不过既然要做，自然就要努力做到最好，而且万一日后不死川文库社长心血来潮，重新把FULLDRIVE文库那边的人加回来一问，自己就露馅了，运气差说不定还会吃个诈骗啥的。
“不死川要骗，那FULLDRIVE自然也要骗，这样才能算得上健全。”
四季摸了摸下巴。
而且和之前在不死川文库那边只能用话术去唬骗对方不同，这次他手上可是有不死川那边的赞助合同在，唬骗起来的底气自然就更足了。
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FULLDRIVE文库，四季自然不可能直接闯进去，而是让前台帮忙找来了山田克里斯，让对方带自己进去。
“你来真的啊……”山田克里斯没想到四季居然真的找过来了，不由有些无奈地捂着额头叹了口气：“要不然你还是别麻烦社长了，由我来出钱吧。”
他倒也不是胡吹大气，以前山田妖精任性起来的时候还专门包过游轮，甚至在日本近海还有他们家私人的小岛，包游轮的租金和去那边玩一趟的花费加起来可比一般的赞助费都要高了。
在山田克里斯看来，四季这明显就是去其他地方拉赞助都碰了壁，所以不得已偘才只能跑到被自己再三告诫过没门的FULLDRIVE文库来厚着脸皮用山田妖精的名字招摇撞骗。
“不用了，”四季扬了扬手里的合同：“要是真从你这边拿了钱，那我可没脸回去见艾蜜莉了。”
山田克里斯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份合同，又确认了一遍赞助的金额，这下不由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居然真的骗到了？”
“什么叫骗！我这只是小试牛刀而已。”四季不以为然地回了句。
山田克里斯扫了眼四季，发现他的脸上既没有洋洋得意的傲慢，也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就真的如同他所宣言那样，似乎区区一千万円只是小试牛刀而已。
这一刻，山田克里斯意识到，这个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妹夫的家伙，似乎并没有仔细想的那么普通……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同伴意识
结果当然是大获成功。
甚至FULLDRIVE文库的社长比不死川文库那边更好搞定，毕竟不死川文库那边只是担心被借了夏目枕流势的FULLDRIVE文库给压倒，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但山田妖精可是实打实在FULLDRIVE文库这边的作者！
要是自己这边没有赞助，反倒是不死川文库狠狠赞助了一大笔钱，导致山田妖精一个上头直接落跑到那边去怎么办——凭那位大小姐的任性程度，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所以FULLDRIVE文库也一咬牙，赞助了同样的金额。
这下丰音祭是真的不缺钱了。
“不过这样一来你该怎么办？”
山田克里斯跟在四季身后，向心情很好的四季问道。
“什么怎么办？”四季疑惑地反问。
“你不是答应了不死川那边，把FULLDRIVE文库的赞助撤掉，换成他们的吗？”
山田克里斯皱起眉头。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们？”四季眨巴着眼睛。
“不是你说……”
山田克里斯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终于发现了？自始至终，我都没说过要宣传FULLDRIVE文库或不死川文库这俩家，只是说能够宣传轻小说和让作者来开签售会而已。”
四季笑眯眯地说道。
“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吗？”山田克里斯无奈地看着他问。
“什么麻烦？对不死川文库来说，我可是‘竭尽全力帮他们把FULLDRIVE文库的宣传全部去掉了，只留下了轻小说部分哦~’,对FULLDRIVE文库而言，我也是‘没让整个会场出现FULLDRIVE文库本身的广告，只留下了他们的小说而已！’”
四季终于收起了那种热血高中生的模样，恢复到了平日里阴沉内敛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我完美达成了他们彼此的要求，又有什么可以责怪的呢？”
不仅如此，摆在礼堂外的轻小说摊位也能提前以亚文化祭典的名义进行宣传，对轻小说爱好者们广而告之，而进行签售会的轻小说作者更是能够引起热度的绝好引线。
这样一来，丰音祭外围的人气和资金这两个大问题，自己也算是彻底帮她们解决了。
至于剩下的部分四季并不打算出手，要是他一个人忙上忙下全部捣鼓完了，那这次丰音祭也就失去了他一开始所想要的意义——更何况他今年可是打算好好摆烂休息一年的，要是又陷入了忙忙碌碌之中，那和过去两年半有什么区别啊！
“这一切你早就已经想好了吗……”山田克里斯忍不住惊叹道。
“怎么可能，世界上就没有绝对成功的计划，越是复杂精密就越容易出问题，所以我推荐想个大概就差不多了，剩下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有办法的啦。”
四季愉快地回答：“本来这两家要是不行，我可还打算去一趟枫叶社的，现在可以省下来了。”
“枫叶社……那不是枫叶科技的下属单位么？！”
山田克里斯吓了一跳：“鹫宫君，我告诉你，最好别去招惹枫叶科技，它和不死川FULLDRIVE文库他们不一样！那位秋菱先生的心眼很小的，被他惦记上的人下场都挺惨偳的。”
说我心眼小是吧，这个仇心胸宽广的我记下了。
四季乐呵呵地敷衍道：“我知道了。”
回到鹫宫寮，妖精依旧在闭关码字，不过从进度上来看似乎并不算太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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