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弦
少女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不错，甚至开心的把小猫抱在了怀里。
亲密的接触虽然不错，但也在某种意义上带来了生命危险。
明羽挣扎着说道：
“等等……好闷……”
…………………………
几日之后。
忙碌完了一天的工作的八重樱，走在了返回家中的路上。
虽说是返回家中，但其实也就是从神社回到就在隔壁的宅邸而已，并不会花上太多时间。
她嘴里哼着祭祀用的小曲，显然心情不错。
最近那位来到村子里的武士姐姐每日都会带着她的小猫到神社中来，在熟悉了之后，她也会与那位姐姐一起切磋剑术。
当然，她完全不是芽衣姐姐的对手就是了，用不了几招就会落败下来。那位姐姐的剑术，一定是师出名门。
在她们切磋的时候，那只小猫便会在神社内四处游荡，翻越墙壁，到另一边去。
——她已经从自己的妹妹那里知晓了它的名字叫做“小小白”，凛非常喜欢它。
等到她们差不多切磋完了，那只小猫又会折返回来，回到芽衣的身边，享受她们的抚摸。
芽衣和小小白的到来的确为八重樱单调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新鲜的体验，增添了一丝新的色彩。
她很享受这样的宁静的生活，作为巫女为村子战斗和努力下去，就是她现在的全部。
“希望凛的病能赶快好起来呢……”
八重樱叹了口气，踏进了家门。
回去之后，她还得为自己的妹妹熬制汤药，这也是每天惯例需要去做的事情。
等到凛的病好起来之后，她就要带着妹妹一起去山上的樱花树下玩耍，一起在那里吃便当，欣赏美丽的风景。
只是，少女惊讶的发现，以往可以用“冷清”二字形容的家门口，此时此刻却意外的站满了村民。
自己的父亲，如今的神主大人的屋内点亮着灯火，远远望去全都是人影。
抱着关心的态度，她也挤进了人群之中，来到了屋内。
迎面而来进入耳中的，都是些“祈雨”、“祭礼”、“祭品”之类的词语。
而随着她的进入，村民们的话语也一时停止。
她的父亲揣着手，穿着黑色的羽织，这是他大多数时候会在正式场合所穿的衣服。
见到八重樱的到来，他低声说道：
“樱，你回来了。”
“是的，父……神主大人，我是否打扰到了你们的讨论？”
少女小声的说道。
人多的场合，还是要以职位来称呼自己的父亲，这是礼仪。
如果是私下的话，直接称呼“父亲”倒也无妨。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进来吧……你也到了能够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年纪了。”
那位成熟稳重的男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关上房门进来，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同参与会议。
“是，神主大人。”
八重樱听从父亲的指示，越过了人群，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下。
在她入座之后，村民们又继续开始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虽然说法各不相同，但所指向的内容却都是同一件事情。
“神主大人，已经三个月没有下过雨了，请尽快筹备祭礼吧！”
“您可一定要给我们想想办法，田地里都已经断水好久好久了！”
“再没有雨的话，大家都要饿死了！”
果然，大家找上门来是因为粮食的事情啊……
粉发少女默默地想道。
这样的事情在八重村的历史上也常有发生。
村子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下过雨了，如今秋天都快要结束了，天空再不降下雨水的话，今年的收成就彻底完蛋了。
民以食为天，粮食的收成就是村民们最为关注的事情。
正因如此，每年才需要展开祭礼的活动，向狐神大人祈求雨水。
她最近正在准备和搭建的仪式场地，也正是在为今年的仪式做准备。
而面对村民们的说法，神主却一时陷入了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安静的听着村民们五花八门的发言，待到大家讲的差不多了，他才沉声问道：
“你们觉得，今年应该选取谁为祭品？”
……祭品？
认真倾听着村民们和神主大人之间的交流的八重樱听见了陌生的词语。
就在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年迈老婆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当然是八重凛，这是祖宗流传下来的办法，遇到这种罕见的大旱灾，只有献祭巫女一脉的童女才能够平息神明的怒火。”
如果只是小旱的话，用一般村民家的童女也可以做到。
但今年遇到的并非一般的干旱，他们别无选择。
这一代的八重家族有两个女儿，都还是童女之身，大的那个就在他们的眼前，而小的那个，则是众所周知的常年卧床不起，是个病人。
所以，要选择哪一个作为祭品，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选择。
在这个时代，生病无法干活的人就是累赘，更何况是已经近乎旱灾的现在。
而此话一出，神主的屋内顿时变得安静了不少。
一部分村民默默地看向了地板，仿佛在畏惧神主接下来有可能爆发的怒火。
另一部分村民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八重樱。
这对姐妹之间的关系，是村子里的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对于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冲击性的事实的她来说，恐怕之后的心情很难在短时间平复下来。
但就算心有怜悯，他们也不打算阻止这件事情。
毕竟，对他们来说，保证粮食的收成从而活下去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凛？
八重樱却是有些迷茫，一时之间还没有意识到这位老婆婆说的是什么。
“……那就这么决定吧。”
神主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就用凛做祭品，她久病未愈，如果可以用生命为村子最后再做些贡献，想必她也会很高兴吧。”
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反而更像是一种麻木。
用生命……祭品？
少女的内心从迷茫变成了惊愕，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艰难的向自己的父亲问道：
“神主……大人？”
那位已经走至门口的，她最熟悉的至亲之人回身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樱，祭祀仪式的时间就定在明天，由你来主持，这是你第一次主持仪式，要好好准备一下。”
所谓的“主持仪式”，便是在祭祀的台上，亲手举起神社内供奉的灵刀，斩落被献祭之人的头颅。
在今年以前，负责主持仪式的，便是他自己。
过去也曾经遇到过像今年这样的大旱，在那个时候，他便是如此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更早的时候，自己的父亲也曾经这样杀死过其他人。
每一位因为祭祀而死去的八重族人，都会在神社的石壁之上被记录为“神隐”，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年年如此，今年亦然。
见着八重樱仍旧木讷在原地，他便又补上了一句：
“八重一族是侍奉神明的家族，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第76章 保护
翌日的傍晚，八重家的宅邸内。
娇弱的少女照旧卧床在她的屋内，但今日已经没有姐姐再来为她熬药喝汤了。
——父亲大人已经在早上跟她讲述了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她也答应了下来。
她别无选择，仪式总需要一个祭品，如果她不去成为祭品的话，那么成为祭品就将会是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在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女，所以，要牺牲的话，就让她来牺牲吧。
尽管年幼，但凛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要姐姐在之后能够活下去，她变得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是……
就在此时，紧闭的房屋门被某只小猫挤开了一条可供它穿行的小缝，随后，一个白色的小身影出现在了屋内。
“喵~”
“啊，小小白……”
八重凛习惯性的招呼了小猫过来。
它果然如往常一样，乖巧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随后跳到了自己的怀中。
少女抚摸着熟悉的触感，有些迷茫的内心稍微平复了一些，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着自己的动物朋友说道：
“对不起，小小白，以后没办法跟你一起玩了……”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失落，到最后，隐隐有些啜泣。
年幼的少女哪里有那么坚强的内心，在这独自一人的环境下，她最终还是对着怀中的小猫吐露了心声：
“我果然还是想跟姐姐一起去看樱花……”
她渴望着自己的病能够有康复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自己就能够和姐姐一同行走在蓝天之下，像其他健康的同龄人一样享受生活。
可是，这个愿望，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此时，八重凛的房间之外传来了脚步声。
从密集的程度上来看，来的人的数量恐怕还不少。
他们推开了房间的木门，纷纷涌入了进来。
夕阳西下的光芒勉强洒落了一些余光照进了屋内，却将这群村民的身影衬托的更加黑暗。
他们的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农用工具和厨房用具，有铁锹，有菜刀，显然是来者不善。
人群将八重凛团团围住，用各种各样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件今晚就将要献给神明的祭品。
这一回，他们的目光之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有的，只是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的眼神，欣赏着今晚将要献祭给神明的礼物。
年幼的少女被这些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只能害怕的蜷缩在墙角，脸色比起平常还要苍白的多。
尽管自己的父亲，那位八重神主已经将她的命运切切实实的讲过了一遍，她也的确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但当这些人真的来临的时候，少女还是难免感到了害怕。
来到她的屋子里的这些人她都认得，能够轻松的叫出他们的名字，但现在，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是那么的异样和陌生，让她不由自主的心生惧意。
薄如蝉翼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她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小猫，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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