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瓦特开始念诗 第119章

作者:星隐月明

她到现在确实没有冒险深入探究层岩巨渊,毕竟相应的调查研究某个黄毛旅行者已经做了,并且也确实解决了一部分问题,而作为璃月权力结构金字塔最上层的七个大人物之一,虽然刻晴确实事必躬亲,但她之所以想要解决问题,是为了保证绝大多数人的生存和生活,而不是真的想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尽管实际上她作为官僚在某人看来也并不是那么成熟,但这种思路,其实也是大多官僚共有的,所以在遇到问题的第一时间官僚总是会选择保存人手再去查找问题的所在,最后在衡量好得失之后才会判断解决问题的成本是否值得继续深入——

总而言之,刻晴在这里确实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解决,她也犯不着亲自深入其中,虽然她本人自信她就算深入到层岩巨渊的地下遇到危险也能全身而退的,但她应该要在更关键的地方发挥作用,而不是将她自己置身在那种还未完全探察清楚的地方,毕竟她到时候要是像某些人那样再也无法联系,作为璃月的最高层,之后的璃月肯定会不计代价前去搜救她,所以她也无法再继续由着自己的性格做这种事。

当然真要说的话,她身边其实还有一个人是适合做这种事的。

那个人就是最近某人前往须弥之后也就一直跟她身边充当护卫的申鹤。

虽然某人想要离开璃月前往须弥的时候,她其实也想过要跟上去。

不过那时候某人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让她留下来。

刻晴大概也可以捉摸到某人的一点思路,那人大概不想让他自己成为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坐标吧?毕竟申鹤到底还算是个土生土长的璃月人,她那位仙人师父虽然未必愿意她继续留在尘世,但即便她留在尘世,也应该是要在璃月这种环境中适应,而不是跑到别的什么国度,就算按某人阴暗的想法去考虑,他也会说申鹤的师父毕竟还是在璃月备受尊敬的仙人,她要是真的惹下了什么麻烦,有仙人出面,到底还能缓和一二,但要是在别的国度惹出不死不休的麻烦,她那位仙人师父跑过去出面估计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这大概就是某人所谓的“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就算社会关系单薄如申鹤,最后也依旧还是要落入这样的罗网之中。

刻晴看了一眼静立自己身边的那个颀长的身影,看到她那头柔顺的银色长发,不免又想到了某人,然后又摇了摇头,心想她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心思散漫了,某人不过就是离开了几个月而已,又何必对他那么念念不忘呢?说不定他现在正在什么须弥的净善宫里又找到了什么新欢跟人花前月下呢,而自己居然还要跟这个他本来就纠缠不清的仙人弟子在这种地方共处一室!

刻晴咬了咬牙,不免加重自己笔下的力道,甚至要将手中的笔划破那张纸一般。

“好像是……来了。”

注意到那道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的影子的申鹤这时候却忽然出声说了一句。

“谁?”刻晴没有听清楚,就问了一声。

第十七章:若教眼底无离恨(上)

没过多久,答案就揭晓了。

刻晴见到沈稚珪出现在层岩巨渊附近,还以为他是已经结束了他那个所谓周游列国的旅途,正在回返璃月的途中,于是不免就稍微有点开心,但转而看到沈稚珪的身边跟着的不是那个蒙德的旧贵族,更没有那个向来人缘很好能跟所有人都打成一片的黄毛旅行者——真要说的话刻晴其实也是想要对她道谢的,也不见那个隔壁稻妻的鸣神大社的宫司,跟着他的居然是甘雨!

刻晴的脸色陡然就有点阴晴不定。

甚至这时候她也不免想到,之前跟他一起去须弥的,其实也都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女性!

虽然实际上八重神子也算不上年轻了。

但她至少看起来很年轻。

于是刻晴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晴不定,但沈稚珪看到她们并没有深入层岩巨渊,也只是松了口气:

他本来就不怎么清楚那段剧情,甚至层岩巨渊的的支线剧情他本来也只是记得荧好像是遇到了戴因斯雷布,然后跟他一起解决了某个净化装置,至于什么天理扔钉子之类的他也没仔细想到底是因为魔兽还是因为深渊,虽然从本质上来说这两者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现在真要让他介入这段剧情,他估计也只会直接捋起袖子直接莽,但本来太威仪盘那种东西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他自然也不觉得参与这段剧情能让他得到什么进步,所以其实他也懒得介入。

至于魈要追寻的最后一个下落不明的护法夜叉仙众——也就是浮舍的消息,其实事先剧透给他也没什么。

虽然说起来无凭无据,到最后他估计还是准备要一探究竟。

那么直接让钟离不许他进去?

“算了,反正钟离自己对他也像是个男妈妈一样,他要是没退休,估计暂时也不会让魈擅离职守,要是他能退休——”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吹自擂,但沈稚珪觉得自己多少还是可以应付一阵麻烦的,所以钟离估计还是放心不下他的魈宝,选择在背后默默地关注他,甚至在最后出手解救他,还“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简直是父子情深,要不是璃月没有圣诞节这种互送礼物的传统节日,沈稚珪都想拿他们当原型写一出《麦琪的礼物》哦不《魈的礼物》好像也不太对?《帝君的礼物》?其实也不太恰当……

刻晴见到少年一见自己就松了口气,继而就转头朝层岩巨渊的地下看去,一副浮想联翩的样子,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等沈稚珪先开口,但最终沈稚珪却久久没有出声,剩下的人里,也都是将注意力放在那个人身上,居然都保持了沉默,于是刻晴最终还是率先开口:“你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来见你啊。”

沈稚珪理所当然地说。

刻晴一开始也不免被他这种直白的言语扰乱心态,脸上也不免稍微红了一下,虽然很快她就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甘雨以及此时依旧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的申鹤,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不免在心里吐槽他说这事来见她的态度吗?

但事已至此,刻晴其实也还是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来解决二人之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或者说她也实在没有办法说让沈稚珪断绝他跟这些人的关系,她固然是个自尊心极其强烈的人,甚至她本来就位高权重,更不必说身出名门,还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璃月七星,照理来说,她是必然要在两性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方,她的另一半应该是要配合她的步调来行事的才对,可她又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更不必说他多少也能说是一个仙人弟子,虽然他本人好像自认为自己没有资格那么宣称,但就算没有这层身份,他此前也确实完成了那个契约,清理完了璃月境内的魔神残骸……

当然刻晴其实也犹豫过。

她是要继续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里,还是抽身离去。

仔细回想起来,她跟这个少年之间,也确实没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往事吧?

但时至今日,她却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错过了这个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之后,她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伴侣,那个人可以像眼前这人一样能做到这些事情,也可以帮助她更好地治理璃月,更可以带给她那般甜蜜的回忆,相较之下,他的缺点也就是花心而已,而对于他的这个缺点,甚至于刻晴自己有时候都不免会为他辩解,帮他找理由:

因为她平日里本来就是个工作狂,本来也抽不出多少时间陪他,所以他那么花心其实也是合理的……

虽然这么说也未免太过于自欺欺人了一点。

但终究,刻晴依旧还是选择将这段关系维系了下来,当然她其实也明白,终有一日,沈稚珪跟她的关系以及沈稚珪的本性终究还是会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中,接受那些人的审查,将她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可那一天没有真的到来,她就心存一份侥幸,当然或许沈稚珪始终都能通过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来解决问题,但在这段关系中,她并不想要主动去做些什么。

因为这是她理所当然的做法。

所以看到那个少年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居然也只是继续心不在焉地望向层岩巨渊的地下,她就不免扫了身边的那两个人一眼,却说:“然后呢?”

“然后……”

沈稚珪将思绪收回,原本他只是想要警告这两个人不要继续深入其中,但他又实在没有办法梳理清楚其中的头绪,虽然有甘雨这个亲历魔神战争并且还在之后担任历代璃月七星的秘书的人在,说不定她能道破太威仪盘的来历,但沈稚珪也不好说清楚他到底哪里来的情报,虽然也不是不能推说到世界树上,但这种层层嵌套的谎言他其实也不想费尽心力去缝补,虽然他本来就是个说瞎话张口就来的人。

可要他对刻晴继续说瞎话似乎也不太合适。

所以他只是说:“你在层岩巨渊要办的事还剩下多少?”

第十八章:若教眼底无离恨(中)

“还有一点人事上的问题……”

刻晴说完,顿时眯起双眼,又狐疑地扫了一眼沈稚珪以及站在他身边的甘雨,迟疑片刻,却说:“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把甘雨带过来,就是想让她帮我解决这里的事情好让我可以尽快回去吧?”

“我倒不觉得你是需要人帮忙才能解决问题的那种人。”

倒不如说,要是沈稚珪真的那么想也真的那么做了,以她那种个性,说不定就会直接让沈稚珪跟甘雨从哪来的回哪去。

但沈稚珪还是选择了一个婉转的说法。

虽然刻晴脸上还是一片狐疑:

“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沈稚珪想了想,决定还是说瞎话比较实际:“我感知到层岩巨渊的最下层有一种非常复杂的空间结构,我觉得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如果被卷入其中,说不定就一时半会难以脱身,所以听到甘雨说你们跑到了这里来的时候,我就过来找你们了。”

“听你那么说,我还要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

“应该的。”

沈稚珪也理所当然地说。

刻晴只是稍微沉思片刻,最后却问:“你说的那个复杂的空间结构的方位,大概是在什么位置?”

“目前能开凿到的最下层?”

沈稚珪犹豫了片刻,就只是说。

刻晴听到他居然是在用这种语气,一时间也不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感知到,毕竟无论怎么说,一个人也无法看穿地表,直接深入到那种地方吧?

沈稚珪听到她那么说,顿时就放开了原本一直在被他刻意压制的视角,扫了这个少女模样的玉衡星一眼,就说:“可我现在明明可以看到,阿晴你现在的内衣是白……”

沈稚珪的话音未落,刻晴的小脸上顿时青白交加,然后立时就手捏剑诀,将凝聚出来的雷楔往沈稚珪那里一甩,继而身形随雷楔一动,举剑直接就往少年的脖颈处招呼,而沈稚珪却也只是飘飘然顺着少女移动的过程掀起的微风朝后偏移,看上去惊险万分却始终都能让少女的剑锋偏离他的形体,无法伤到他的皮毛。

刻晴眼下心情实在糟糕,本来沈稚珪来找她她确实应该感到高兴,但偏偏他还带上了甘雨,他要是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目的甚至只是说他纯粹想见她才过来的她也未必会那么生气,可他偏偏还满口瞎话甚至还在这种场合说出了自己的内衣颜色!

无论怎么样,此时她是真心想要跟这个混蛋同归于尽的!

所以,瞬息之间,刻晴的周身顿时就响起了漫天雷元素的嘶鸣,那些雷元素随着少女的暴怒也变得愈发狂躁,在这种时候,虽然雷电影跟雷电真都是在看戏,但她们显然也是站在刻晴的那一边,甚至雷电影还收回了梦想一心上的操控雷元素的权能,沈稚珪当然也能察觉到她们的小动作,但此时也不免有些无语凝噎:

搞得自己好像还需要什么梦想一心来压制这种等级的雷元素一样。

不,就算是此前,他其实也不需要通过梦想一心来办到好吗?

虽然在面对雷电影的时候,他真正仰仗的,其实是梦想一心的原主人雷电真。

但沈稚珪此时确实也没有必要通过梦想一心来做事。

就在刻晴肆意让雷元素奔流喧嚣、于是四下一片细碎的雷鸣齐齐作响的时候,沈稚珪也不过是将他的真气外放形成一道雷元素无法入侵到其中的领域而已,虽然在这种时候,他其实是有一点奇怪的,毕竟刻晴确实不是那种以元素力的量取胜的人,她一直都是那种“技巧派”,倒不如说以她的年纪,能做到那种开发雷楔到极致程度就已经相当惊艳了,可这种时候她的表现也实在让沈稚珪有点捉摸不定,她什么时候选择走上这条路了?

虽然无论刻晴表现得再怎么声势浩大,沈稚珪其实也没有必要认真。

毕竟现在的他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在刻晴这里翻船。

但刻晴在盛怒之下爆发出来的速度和声势确实也让沈稚珪隐隐有点吃惊,因为此前的刻晴无论如何,多少都还有点过分在意雷楔这个手段,所以她此前必须先通过雷楔来校定方位,无论是“星斗归位”还是“天街巡游”,核心要点都是在于雷楔的布置跟方位再转移她自己的身形,但眼下的刻晴在被暴怒的情绪占据了上风、不再理性地布置雷楔甚至是不再使用雷楔的手段而是直接调动雷元素直接让自己体内的雷元素和外界的雷元素产生共鸣然后进行移动时,她的移动轨迹就确实有点不可捉摸的意思了。

虽然实际上也还是无法逃出沈稚珪的感知。

不过眼见刻晴在盛怒之下居然能有这样的进步,沈稚珪也只好帮她完成跨过门槛的这一步,于是就不断利用自己的言语和那种装模作样的仪态来激怒她,而沈稚珪的那种装模作样的仪态也确实非常能让人生气,尤其是在刻晴不断朝他发起进攻后他还颇有余裕地取出长剑并在剑上轻扣、让玉质的长剑发生悦耳的剑吟的样子格外让人火大,更不必说他还在暗中使用“花自飘零水自流”来刻意让刻晴保持那种心态,于是刻晴就不免更进一步地让自己被怒火控制,从而更加放肆地使用雷元素去进攻,甚至直到最后,她像是真的引动了雷霆一般,或者说让她自己直接变成了一道雷霆朝那个少年直接冲了过去,就像是真的要不惜一切代价和那个少年同归于尽!

到最后一刻,她还是反应了过来: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平时本来也没有这么偏激的。

为什么这种时候却要真的跟这个人选择同归于尽?

虽然这时,她能体会到,她现在对于雷元素的控制好像更上一层楼了,此前如果她还需要事先凝聚雷楔才能完成自己的身形的转移,眼下却好像可以省下那个步骤,而让自己随心所欲地移动到自己想要去的方位,而不必像之前那样才能控制好自己的身形的移动轨迹。

第二十章:不信人间有白头(上)

虽然这也不是沈稚珪的本意。

他的本意只是不想让刻晴卷入那个乱七八糟的仙人法器造成的麻烦而已。

不过事已至此,刻晴还不至于逞强到那样的程度,于是就在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了交接,而那些驻守在层岩巨渊的工作人员陡然看到刻晴的状态以及甘雨的出现,顿时就不免吃了一惊,虽然此前沈稚珪跟刻晴的对战造成的声势也确实惊动了不少人,但他们两个人的速度实在太快,所以一般人甚至是千岩军都未必能探察清楚情势,虽然刻晴如今的状态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以至于让那些官吏都不免暗自揣测其实是甘雨伙同某个小白脸准备夺权吧?

或者纯粹只是某个小白脸跟刻晴搞得太过火了?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从下三路来说的话,这个推测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但甘雨毕竟已经久历人事,一切俗务她都了然于心,她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娴熟程度并不下于刻晴,倒不如说,她并没有像刻晴这样事必躬亲到那种程度,所以在刻晴把相应的工作交接给她之后,她只是很快就调整了相应的工作流程,在一天之内就处理完了主要的事务,再将次要和后续的事务分发到下级,并给了相应的后手去监督那些人——

事实上,也只有甘雨这种坐镇璃月中枢数千年的人才能有这种人脉完成那种监督的布置,尽管她未必真的认识在这里面的人手让那些人完全效忠于她充当她的耳目,但璃月的高层她基本上都认识,一些七拐八拐的人和关系她更能直接找到相应的脉络,利用那些上层的关系对这些中低层的人手进行敲打和拉拢甘雨也做得相当娴熟,刻晴相当惊讶地看到以往那个她一直抓不到把柄的所以一直都表现得有点桀骜不驯的对她的做法不太认同的官吏在甘雨只言片语下汗出如浆、战战兢兢的样子。

虽然刻晴其实也清楚,这是甘雨几千年下来拥有过的经验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她的任事的经验不足,所以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像甘雨那样信手拈来。

别的不说,她也没有那种一眼就能看破对方在相应的事务上做出的手脚的本事。

所以她也只能继续用自己的办法来做事。

刻晴就只是在心里说。

沈稚珪也不管刻晴到底是怎么想的,事实上他也不觉得甘雨那种做法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的,当然要是沈稚珪肯放开自己的视角,甚至直接用“通幽明瞳”来观察这些人,他差不多也能试探出来,可实际上他也只是能看出问题,却并不能像甘雨那样看出来问题之后再让对方心悦诚服听从她的吩咐做事,毕竟团结才是人事斗争的根本,用把柄来敲打对方固然能很快建立权威,但一个整天拿着把柄到处威胁别人的人只会让人一致想要把他按死……

虽然这些跟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沈稚珪向来就不怎么耐烦在这种事情上勾心斗角。

所以虽然他也能看出来一点关窍,但他天生就对这种事情没有多少兴趣,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权力游戏非常有趣,跟人算计得失也能振奋其精神,但沈稚珪并不乐于在这里面投入半点精力,要让他从这些千头万绪的人际关系中辨别敌友倒不如让他直接拿起剑把所有人都通通杀得干干净净来得爽快……

虽然这种想法也未免太过于反人类了一点。

刻晴这时候也能透过他在工作上的表现看出这个少年的本性,虽然此前他就表现过他热衷于形而上的领域远多于形而下的领域的样子,倒不如说,这也更符合他那种理念,他认为给璃月找一个长生久视的监督者要比让璃月完完全全进入人治的时代要更好,虽然他自己也说监督者未必不会始终都没有自己的私心,但帝君和甘雨这数千年来在政事上的处理也确实表现出了他们毫无偏私的立场。

虽然现在其实刻晴很怀疑甘雨是否能继续做到他之前所说的那般。

毕竟无论怎么看,这个担任了历代璃月七星的秘书长现在好像都已经有了一点私心。

可沈稚珪……

一想到这里,刻晴顿时也不晓得应该如何评判,因为她自己也跟这个少年关系匪浅,照她的立场来说,她总不可能在除却玉衡星这个位置之外就完全没有自己的私人情感跟偏向,可若是甘雨也表现出了她自己的情感——

但沈稚珪貌似也懒得介入璃月的政事。

虽然这人之前号称他如果想要对她进行帮助,他所采用的其实也是跟帝君那般以自己的武力来镇压所有不平的做法,如果说此前刻晴还觉得有些天方夜谭,毕竟那时候的沈稚珪虽然可以说能在某种程度上跟仙人相较,但总体上来说,他确实还差了那位帝君许多,但现在刻晴又一次正面跟沈稚珪对敌,并且都已经全力以赴甚至是超常发挥,可最终却被那个少年如此轻描淡写地信手击败,甚至于那都不能说是击败,而只是他在安抚猫狗一样的宠物一般来安抚她的情绪,当然刻晴也清楚她其实跟那些仙人的层次还差了许多,但在这次的进步之后,她却不免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进步到能隐约触及到那些仙人的境界……

而这样的自己如果在那个少年面前都那般软弱无力,那么他本人的层次其实已经跟那些仙人差不多了吧?

而考虑到他本人在大半年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吟游诗人,当时甚至还要她出手才能从那些荒野上的丘丘人的追杀下逃生,这样的惊世骇俗的进步,刻晴也很难想象再给他五年或者十年,他本人的层次又是否真的能跟帝君相提并论,甚至于单只是想到他这大半年来的进步,刻晴就变得实在有点无话可说,任何言语和词句在这样的事实面前都要显得过分苍白,有时候刻晴都不免会重新捡起当初那个荒谬的猜测:

他其实某个上古的魔神重生到人世的吧?

不然的话,他的那些邪门的武学到底从何而来?

第二十一章:不信人间有白头(中)

不过刻晴也清楚,时至今日继续追究下去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说,他现在的本质到底算是什么都已经失去了意义,诚然刻晴也确实相信从本心上来说他一直都是那个月夜下跟她坦白心迹曾经在洞天之中握住她的手跟她说他的人生目标在于追逐某种程度的有趣的少年,尽管人类到底不会是一成不变的生物,有些人在骤然身居高位或者拥有他那般的力量之后就会忘却自己的本心,还是想要得更多,或者说,某人其实也很早就说他准备逾越正常人类的边界,不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类来看待——

虽然他自己确实从很早得到时候就表现得不像一个正常人类。

所以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刻晴觉得她或许还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