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间听风
“也不知道和平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到来呢。”
“奥森公子，说起来你可能会觉得有些荒唐，但是，你相信人类和兽人会有终结仇怨，彻底和平的那天吗？”
“抱歉，在我看来，人类和兽人积怨已久，这已经不是上层能够解决的问题了，这是刻在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恨，不是简单就能解决的。”奥森这么说着，摇了摇头。
看到连奥森都给出了消极的答复，莉莉娅耷拉着头，神色十分落寞。
“果然不可能达成和平么？”
想来也对，人类之间的战争是同族之间的战争，同族人之间彼此平时连交集都不可能有，本就没有什么仇恨，全都是上层人之间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发动的战争。
如果没有上层领主之间的矛盾，战争是很难发生的。
但是人类和兽人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上千年。
双方从生下来，便被灌输着一个理念，那就是彼此是仇敌。
在日复一日地思想灌输之下，就算彼此之间平时没有交集，但在看到不同的面容，听到不同的语言之后，双方选择的，依旧不是求同存异，而是更为简单直接的一种解决方法。
那便是争斗。
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后亦如此。
而且，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作为智慧生物，人类比起其他高等生物最具有优势的一个点，便是人类强悍的生育能力。
类似精灵之类的其他种族，虽然个体的平均实力高出人类不少，但是总数实在是太少，大陆上的精灵的全部数量可能还没有人类的一个大城市多，因此，帝国凭借着人类的数量优势控制了大陆西部绝大部分的土地。
要不是中间有荒漠阻隔，就连
东大陆，帝国也能将其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下。
而兽人的生育能力，比起人类还要强悍。
虽然在智慧上兽人普遍不如人类，但是兽人十岁就相当于人类的成年了。
就算现在兽人的数量再少，只要和人类和平发育，顺便给予兽人同样丰厚富饶的资源，兽人的数量将变得越来越多，最终反超人类。
就算是人类为了自己的后代着想，也绝对不可能放任兽人就这么和平发展下去，因此将兽人赶到气候恶劣的荒漠中。
这一点上，奥森和人类的先祖有着相同的看法。
看看现在兽人的现状就知道了，哪怕是在气候恶劣的荒漠，兽人依旧能发展成规模，并对人类产生威胁。
虽然对于整个帝国的体量来讲，就是蚍蜉撼大树。
但是对于安提卡公爵领，若不是有着帝国其他地方的援助，这次战争会变的相当难打。
因此，想要让人类和兽人和平，除非兽人的基因改变，没有那么能生，或者能够有个办法将兽人的数量始终控制在一个安全的数量之中，否则，真正的和平永远不会到来。
“不是不可能达成和平，而是达成和平的条件相当艰难。”奥森纠正道。“谁想打仗？谁都不想打仗，谁都想过和平的生活，但是这里面的原因太复杂了。”
“是啊。”莉莉娅也点了点头。
她是圣女，不是圣母，自然也知道这种时候不可能同情兽人。
“但是，只要冲突依旧存在，那么，依旧会有战士因为冲突死在边境上吧？”
“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只能做到提高士兵的抚恤，让他们的家人在他们死后依旧能好好生活，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因为这个原因带来的社会影响。”
“嗯。”莉莉娅闻言，换了一个话题。
“说起来，奥森，你作为统帅，不上前线看看么？”
帝国还是挺武德充沛的，尤其斯特兰尼克家族还是以武立族的，向来都讲究将军亲临战阵的传统。
但是奥森自从开战以来，别说战斗杀敌了，就连亲临一线指挥作战都没做过。
这让大家有些不理解。
你奥森本身的战斗水平也不差，为什么不愿意上战场呢？
奥森听到这句话，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我作为统帅，需要负责的是统筹全局，如果当战局到了不得不让统帅出面的时候，那只能证明，要么是战局不利，要么是统帅无人可用，无论哪点，都是不好的，不是么？”
“听起来好深奥。”莉莉娅作为牧师，不是很懂战场上的问题，她摇了摇头。
“这场战斗结束了，你要怎么办？”
“圣女殿下刚刚不是担心边境的和平问题吗？”奥森笑了笑。“接下来要做的，那就是让兽人在尽可能长的一段时间里，再也无力对人类发动攻击。”
莉莉娅听到奥森的话，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奥森公子，您的意思是……要消灭兽人族？”
“这倒不至于。”奥森摇了摇头。“我自认为还是没那么大能力的。”
“但是，尽管兽人繁衍速度快，只要我们将兽人的基础数量压低到一个很低的数字，他们就算再能生，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达到现在的规模了。”
奥森要做的，虽然不是灭族，但也和灭族行为差不多了。
“可是……荒漠不是因为恶劣的环境，外人无法深入吗……”
“谁说一定需要我们才能这么做了？”
奥森闻言，露出了一个神秘的表情。
这个时候，军账外，传令兵已经赶了回来。
“启禀统帅大人，前线战事大捷，我军与四万兽人遭遇，歼敌三万，请问是否需要追击？”
“不用了。”奥森摇了摇头。“通知前线，即日起，军队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边境的兽人击退回荒漠深处即可，不必追击过深。”
“好的。”传令兵闻言，将奥森的意思传达了下去。
“奥森公子，您刚刚既然说了要尽可能杀伤兽人的数量，那为什么还把他们放走……”
“留着他们，另有
用处。”奥森这么说着，笑了笑。
……
另一边，战场上，利特看着面前惨烈的场景，胸中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她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忍不住跪在地上吐了出来。
除了利特之外，其他学生军大部分也都没有经历过这么惨烈的战斗，也纷纷表现出不同的状态，但无一例外，都是不适应战场的表现。
在一旁的老兵们看着这群学院出身的少爷小姐，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阵嘲笑声。
管你们平时多么高高在上，社交的时候多么优雅风流，结果一上战场，表现得连乡村出来的大头兵都不如，各种平时不可能出现的丑态此刻都暴露在士兵们面前。
就连一些导师，也面色苍白。
他们其中有些人也没有经历过大型战争，甚至有些人进步到七阶的时候连鸡都没杀过。
欧莉薇娅看着跪在地上呕吐的利特，关心地走上前，轻轻拍着利特的后背。
良久利特恢复了过来，站起身，
看着身后的欧莉薇娅，她别扭地道了声谢。
“谢谢啊……”
“没事。”欧莉薇娅摇了摇头。“第一次上战场，不太习惯吧？”
“嗯……”利特倒是大方地承认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体……”
“这就是战场的惨烈啊。”欧莉薇娅叹了口气。“死的这些士兵，他们又是谁的父亲、丈夫和儿子呢？”
“还得多亏了奥森，要不是他的决策，我们的损失只会更大。”欧莉薇娅这么说到。
“嗯。”作为这些天一直跟着奥森的副官，利特无疑是最能理解奥森的。
她亲眼看着奥森将一个个在她看来很正常的军事决策，不断完善，完善到付出尽可能少的伤亡才发布出去。
作为士兵，如果能够摊上奥森这样的指挥官，毫无疑问是幸运的。
哪怕前面损失巨大的雇佣兵，也是因为雇佣兵适合用来小规模游击战，奥森才用的。
这个时候，莉安卡也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姐姐，战场……好可怕。”莉安卡面色苍白，看来也是刚刚吐过一次。
“唉。”欧莉薇娅心疼地摸了摸莉安卡的脑袋。
自己的妹妹也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第一次上战场见见世面也好。
这样也算是一种历练与成长了。
另一边，阿尔萨斯作为前线接敌军队的指挥，正在带着手下清点着人数。
虽然银龙骑士团和黑军都是精锐，但毕竟是最先接敌的军队，在统计损失的时候，银龙骑士团的两千人阵亡了一百余人，这对于骑士团而言，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了，而拥有三千人的黑军也阵亡了近三百人。
阿尔萨斯本来还想追击，但是传令兵发来的信息是让军队原地休整一段时间后，将兽人赶回荒漠深处，虽然对这个命令表示了不解，但阿尔萨斯还是尊重奥森的意见，没有选择追击。
……
后方，安提卡城。
公爵府邸内，卢修斯正躺在床上，他的身边是公爵夫人玛丽。
而此刻，卧室里，还有一位客人。
仔细看去，便是纳波利公爵派往安提卡军队的统帅，杰洛。
此时此刻，杰洛正襟危坐，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军官，在面对军队中的前辈同时也是真正的公爵卢修斯时候，还是难免会紧张。
“杰洛将军。”卢修斯看着杰洛，缓缓开口说到：“你的军队，表现得很不错。”
“哪有，公爵大人谬赞了，要是能够对前线产生一些帮助，那便是我的荣幸。”
而此刻，玛丽皱起了眉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开口说到：“杰洛将军，你真的没有听出来我家老爷的意思吗？”
她继续说到：“你的军队在后勤线上干的事情我们不是不知道，不然不至于一周前就把你的部队召回。”
一周以前，杰洛的部队在负责维护后勤补给线的时候，经常以各种理由克扣补给。
其中最常用的理由就是“我部物资耗费较大，故多留部分军粮作为军队开销使用”。
说白了，就相当于以前抽过路费一样，原本
预定到前线的物资，经过这一段，一定会少一些。
口粮变少也就忍了，就连武器和盔甲这些前线军队才会大量消耗的物资，他们居然也缺少，最后前线实在是忍不住了，参了杰洛一本，杰洛也就不得不带着军队灰溜溜地回到了安提卡城。
“抱歉……这些，其实都是有原因的，我们的军队都是农民兵，第一次打仗，不懂得节制，所以开销大了一些……”
“这些我都能理解。”玛丽这么说着，继续问道：“那你们又为什么故意拖延物资送达的时间？”
“这……这是为了……”
“为了检查物资里面有没有危险物品是吧？”卢修斯补充道。
“对，就是这样！”杰洛连忙点了点头。
“你觉得说出这种话你能相信吗？”卢修斯笑了笑。
“这……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子。”
“哦。”听到杰洛还在狡辩，卢修斯点了点头。“那么，你军和兽人联络，将我军情报泄露出去的事情，我可以说出去吗？”
听到这句话，杰洛再也坐不住了，他惊慌地站了起来。
“卢修斯公爵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他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后来，似乎是想到言多必失，他干脆直接不说了。
“你是需要我再拿出一点决定性的证据吗？”卢修斯这么说着，虽然躺在床上，但是气势就仿佛居高临下一样。
“其他的一切都不论，你在战争中犯下的罪行，就已经能让你的家族被流放到北部边境，永世不得返乡。”
“但现在，你还有一条路，不是吗？”
第十二章：人祸（6K）
巴鲁骑着自己的坐骑，一路向东逃窜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停下来。
他身边的兽人战士们，从一开始的零零散散的上万人，到现在，已经不剩下多少人了。
哪怕他有意聚拢士兵，但是在遭遇如此惨败之后，他的号召力已然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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