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林你没得感情
没想到夜居然全都能背出来，一时间人们心情无比震动、难过。
仿佛融化的铁流进鲜血里的错觉，有一瞬，人们感觉那些人名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他们的亡魂化作沉重的信念还在他们体内流淌。
夜：“相比活着的人，那些逝去的英魂，才是真正的马格努斯。
最后——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这些名字，也记住一点……
永远不要失去自己的崇高。”
而夜那淡淡的却宛若刻在了人们心中的话语也在此刻，成为了这些人心目中最神圣的诫言。
崇高吗？
回想起那怒吼着，捍卫了自己尊严的一幕，仿佛人生第一次活过来的感觉，所有人心中都有所领悟的，最终目光变得坚毅起来。
“我们明白了。”
“您的意志！”
“不，是我们共同的意志！”
在稍作修整后，活下来的一行九人继续前进，想要徒步走回罗马。
然而——很快这支队伍又遭到了新的打击。
并非人祸，也不是天灾，而是饥饿带来的体力流失，伤口发炎带来的身体虚弱。
最初，有三人在第一天没有顶过去，半夜的时候永远失去的呼吸。
当他们惶恐于死神即将降临带走他们的灵魂时。
有人泪不成声——最后临死前的话语竟然是——
‘我不惧怕战死在那片战场上，我想起码那样我还是个英雄。
连最困难的25公里的埃布罗河都已跨越，没想到却没用地死在了归途的路上。’
人若是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就光着离开人世，或许还没有那么痛苦。
在获得了荣耀的喜悦中，最后却还来不及享受无数罗马市民的欢呼，来不及享受英雄之名，就要濒临死亡了。
这种得到后在被疾病、饥饿折磨而死的痛苦，更加令心灵上感到煎熬。
不久前明明还在欢声笑语，每一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因为获得新生活下来的喜悦。
他们劫后余生的灿烂笑容，对未来期待的眼神都好像还历历在目。
然而——
当夜以为士兵们是如此想时。
对方却掩面哭泣说出了让夜久久无法忘怀的话语。
他最放心不下的，是让他们心目中的马格努斯一人前行啊。
在那漆黑的夜晚，39人宣誓之时，他们就决心一定要活下去，跟随夜活着回到罗马，成为他手中的剑，改变这个已经病变的祖国。
然而——
现在的他们已经疲惫不堪，没有力气在为夜贡献一份力气了。
仿佛一个二个都知道自己寿命将近，他们迫切想要赶往最近的城镇、村庄，从那里获取食物、淡水与药品。
然而——
拖着早已濒临极限的身体，一行人的行程十分缓慢。
并不会医术之类能力的夜，最后还是没能留下他们的生命。
一路上剩下的几人又陆续饿的饿死、渴的渴死，要么就是挨不过疾病的折磨永远倒在了罗马的土地上。
他们至死心中都有着一股不甘——
那是不能追随夜看到，罗马解放的那天，无数平民、士兵在铺满鲜花的街道上，放声欢呼的光景。
他们本以为对这个糟糕的世界早已学会麻木、忍让、不会在期望它哪怕一天的未来。
但是夜给了他们同一个理想——
或许当时的夜只是想激发他们战斗的意志，让他们提起心中强烈的求生欲与自己一起杀出去。
但是，所有人都是真的选择了相信，夜也是可以改变那一切的人。
英雄的身姿之所以令万民渴望、憧憬、追逐，就是他的力量，足够强大让人们看到了不可能变为可能。
让理想之花绽放的奇迹，或许就潜藏在那无限的可能性中！
等到终于看到城镇的时候……
此时活着的人已经只剩下夜、格拉古、以及卡尔三人。
可在看到城镇的那一刻，没有一个人流露出喜悦之色。
卡尔嘴唇无比干裂、颤抖得……
“如果能早十分钟来到这里……”他嘴里喃喃着，不久前一个兄弟就因为伤口发炎、腐烂长虫，太过痛苦没能挺过来死在了自己背上。
在最后，对方都在不断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呼喊着水，央求伙伴救救他。
然而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得多的生命，却先他一步永远长眠。
中间相差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倘若他们能早十分钟带着伤员赶到这里。
这个桀骜不驯的老兵突然跪下，眼中流出了不甘的泪水的。
格拉古此时心中仿佛也有一团火在燃烧，他长大了嘴巴，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为了带自己回罗马，那些人也不会撑着重伤一个个带着他游过25公里的长河。
他欠所有人一条命。
而这些人，每个人在临死前都从未说过一句抱怨他的话语，反而是一个二个都在最后交代。
交代剩下活着的人，一定要保护好格拉古。
他是无数罗马士兵未来重获新生、重获公正的希望。
人们是如此相信、信任着自己——
倘若这个世间真的有神灵的话……
提比利乌斯祈求在自己最后燃烧殆尽前，愿意用性命，换取战士们永远、宁静的安息。
愿他们的灵魂上的痛苦被抚平，在另一个世界（冥界），再也不会遭遇不公的待遇。
夜：“我们走吧……
去完成，我们应该做的事。”
活着的人，并非活下来就真的没事了。
有些事情，他们更加责任艰巨……
因为那是亡者已经无法做到的。
“咳咳……”卡尔突然干咳了几声。
他猛然头一阵晕厥，下一刻身体向地上倒去。
“卡尔！！”格拉古激动地喊道。
好在夜已经先一步闪身接住了卡尔，没让他的额头触碰到地上尖锐的石头。
卡尔：“我……我没事。走吧——！”
提比利乌斯.格拉古悲恸道：“你真的没事吗？请不要死去，卡尔。
唯独你……”
如果说这一路上，除了夜……谁为了保护自己最拼命的话。
眼前的老男人绝对当之无愧的！
甚至为了格拉古活下去，他真的拼过命。
格拉古对他的畏惧早已在无数次舍命中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愧疚与感激。
在埃布罗河中，带着格拉古游泳的时间，卡尔也是仅次于夜的存在。
原本年迈的他，消耗那么多体力，最可能先死的就是卡尔。
但或许是惦记家中的儿子，还有恢复家族的荣耀，这个男人还不允许自己死去，才活到了现在吧。
那幅身体应该早已燃烧殆尽了才对。
夜咬牙，不去低头看这个男人的面容。
他不忍心——
夜知道——那份为了生存下去的挣扎，那份意志，绝对不会比自己弱。
但夜在阿波罗的祝福帮助下，获得了战斗续行般的力量，可卡尔却没有。
倘若可以的话，他多想将那份力量分享给所有人，哪怕增添他们一丝活下去的可能性的。
第七十九章 因为所有人都不哭，所以我才替他们哭啊
“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在城镇门口，那一次晕厥过后。
虽然卡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死去，但他的皮肉肉眼可见的塌陷下去，生命力一天不如一天的。
即便之后三人在城镇洗漱、饱餐一顿。
但卡尔的生命似乎也不可扭转了……
而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天命到此便结束了！
最后——
在踏往回途的一条路上，卡尔突然停下了马儿，说出了那般话语。
他的神情与以往不同，有些怪异。
夜和格拉古心中一震，都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们盯着卡尔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开口答应了下来。
卡尔笑了——！
这是他从变得虚弱后，第一次面部露出明确情绪的表情。
那是无比欣慰、安心的笑容。
夜和格拉古甚至没有问他的请求是什么事情。
而卡尔也不会让两人做些为难之事……
他颤颤巍巍地将手放进怀中，好半晌才递给了两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似乎是谁的住址。
“你们可以在那里找到我的儿子……他的名字是——”
……
这一天，卡尔仿佛从一个老兵，变成了爱唠叨的老奶奶一般，说了无数话。
而夜和提比利乌斯都没有丝毫不耐烦，临听完了他所有的话语。
几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而卡尔就是在满脸笑容中，欣慰地死去的。
他说了——
比起吵闹哭声，他更喜欢临死的时候，能死得更豪爽、洒脱点，也不希望有人为自己伤心。
所有人都能微笑着走出死亡的阴影，继续前进。
这是他所期待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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