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如果神宫真子并没有被选中成为巫女的话，她最后应该也是会同样的下场吧？
在被漫长的时间彻底消磨掉自我，然后被【月读】塞到其他的皮囊中，永永远远地当她掌心中的玩物。
不，就算当了她的巫女，也不过是从‘玩物’变为了‘食物’而已。
处境真的有好到哪里去吗？
巨大的棕熊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显然不太明白源辉在说些什么。
它只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看它的眼神，好像有些悲伤。
奇怪，【悲伤】究竟是什么意思？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浮现在它的脑海里？
巨熊低下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觉得非常难受。
这种难受，并非来源于身体。
而是来自于更内里的，它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东西。
就在这时，这个它已然臣服的少年张开了嘴巴，在【亲仁善邻】的辅助下，他说出了能够被它理解的话语——
“无论如何，你终究是犯下了吃人的大罪，这是无可饶恕的罪孽。”
源辉所指的，自然不是今天。
但在今天之前，这只巨熊本来就可以说是杀人如麻。
甚至就连它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夺走了多少人命了。
这是源辉利用【亲仁善邻】得到的答案，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源辉不信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在他看来，既然犯下了过错，那么自然要付出代价。
“现在的话，你有两个选择。”
少年伸出了两个手掌，就这么摆在了巨熊的面前——
“其一，就是我现在就杀了你。”
“人死账消，过去种种，自然一笔勾销。”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也可以让你活下去。”
“但你要踏上一条漫长而又痛苦的赎罪之路。”
“相信我，我并没有在开玩笑。”
熊的胆汁是一门价值极高的药材。
而且，源辉现在也确实缺少一件代步的工具，这只棕熊其实正合适。
不仅如此，能够驯服如此凶猛的怪物，确实有助于宗教的传播，以及源辉个人威望的增长。
对于这一切，源辉都没有向这只猛兽隐瞒。
他尽可能用它也能听懂的话语，为其诉说了它之后的悲惨境遇。
“在那种情况下，说不定还不如死了。”
虽然第二种情况更加符合他的利益，但是他并没有利用【亲仁善邻】强行地拘束它。
这算是他对眼前这个可怜人的一种尊重。
左手是第一个选择。
右手是第二个。
棕熊沉默了片刻，眼珠也在二者之间游移不定。
最终，它还是看向了源辉的右手。
“好。”源辉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伸出右手，敲了敲巨兽的右爪。
似乎是在许下某种承诺。
九十七、你和爸爸，是不是也在做会生出宝宝的事情？
“你就先生活在这片山林里面吧。”
源辉对自己面前的这头巨兽说道。
这只棕熊的灵魂原本就属于人类，虽然它现在的发声器官完全不支持它说话，而且本人也早已淡忘了语言的概念。
但是对于神奇的【亲仁善邻】来说，这却完全不是问题。
在降服了这只巨大的棕熊之后，源辉并没有将它带回村子里。
‘巨熊臣服’这件事确实能够极大地提高他自身的威望，但就目前而言，其实是稍微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就算没有这只巨熊，就这么按照莎兰的方法按部就班地做下去，村民们也能够在三个月内成为‘医药之神’的忠实信众。
所以，源辉个人其实更加倾向于将它当做一只埋伏在山林中的奇兵。
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状况的话，它说不定能够起到奇效。
“对了，你应该不是普通的猛兽吧？”源辉有些好奇地询问道，“你有什么奇怪的能力吗？”
它毕竟是奉了【月读】的命令，来暗杀他的怪物。
源辉并不觉得那个女神会觉得一头寻常的猛兽就能奈何得了他。
即便是凶猛残暴的人熊也不可能。
但在他强行‘饲喂’对方的时候，它却并没有用什么能力，来做出什么像样的反抗。
至少，没有超出巨大猛兽的范畴。
这个表现让源辉的念头稍微有些动摇，所以才会有这么一问。
棕熊稍稍偏了偏头，似乎在用力理解源辉的话语。
很显然，它现在还没有太适应这种用理性思考的行为。
反应虽然有些慢，但它最终还是理解了源辉的问题。
巨大的脑袋上下点着，随后，这只‘人熊’便在源辉的面前消失了。
不，不是那种平凡意义上的消失。
事实上，源辉依然能够用眼睛看到这只棕色的庞然大物。
但这是因为【亲仁善邻】的帮助。
如果没有【亲仁善邻】的话，源辉甚至可能对眼前这个充满了猛兽气息的庞然大物视而不见，就直接从它的身上划过，把它当做一堆石头垒起的山峰，或者说其他的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
……明明它是能够强烈威胁到自身生命安全的猛兽。
“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源辉顿时有了些许明悟。
在被这只巨熊袭击的时候，他的拟态就没有发现它早就已经爬到了树上。
明明它是如此的显眼……
这么看来，它便更加适合隐蔽在暗处了。
“好了。”源辉拍了拍眼前这只巨兽的脑袋，“你可以走了。”
“你先试着在这座山里生活一下，看看这里的食物能不能满足你的进食需要。”
棕熊是杂食性动物，也就是说，它其实什么都能吃。
就源辉目前的观察来看，这座山虽然不算太大，但养活一只棕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果吃不饱的话，就告诉我，我给你带吃的。”
“但我希望你记住——”
少年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无论怎么饥饿，都绝不可以吃人。”
严格地来说，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算是狭义上人类。
他们只是【月读】的造物而已。
但即便如此，源辉也不允许这只臣服于他的巨兽再做出啃食人类的行径来。
巨熊的灵魂依然是人类。
这样的同类相食的行为，会让这好不容易因为【亲仁善邻】而回忆起的人性，重新被混沌的兽性所蒙蔽。
对它的医疗不利。
源辉之所以愿意给这个巨兽一次机会，除了怜悯之外，其实也是想要试着能不能将它从蒙昧的边缘重新拉回来。
而这种医治灵魂的经验，说不定对神宫真子也有用……
“如果你依然兽性难改的话，那么我只能遗憾得夺走你的性命。”
这只巨兽的灵魂已经被【亲仁善邻】记录在案了。
对于源辉来说，如果真要杀它的话，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不过，如果你遵守约定，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赎罪的话，我就会尽我所能，让你变回原本的样子，然后将你救出这里。”
少年的眸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这便是我对你的承诺。”
……
……
就在源辉在山涧里降服巨熊的时候，莎兰·伯多录也没有闲着。
在经过两周持续不断地修缮之后，她和源辉现在所住的房屋，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风一吹就要倒的破败感了。
金钱加信仰。
在这两样东西的刺激下，就算不用【君往何处】，这些工匠们的热情也可以说是高得吓人。
此时此刻，莎兰正跪坐在完全焕然一新的榻榻米上，手握着毛笔，柳眉轻蹙。
在她面前摊开的，并不是竹简。
而是一张微微有些发黄的纸张。
在这个时代，虽然竹简依然是樱岛最为常见的文字载体，但是纸张的技术已经随着一批批遣唐使的归来，流入了岛国。
后山的那一大片竹林，便是用来制作纸张的好材料。
至于造纸的办法，自然是‘神明所授’。
现在莎兰正做的，其实是在为这个新兴的宗教编纂典籍。
这是传教必不可少的东西。
或者说，是最为重要的工具。
虽然她和源辉所创立的，是一个最多只会持续三年的临时宗教。
但莎兰并没有因此而疏忽大意。
传教是她从未在这个世界里面做过的事情，如果真的有效，在下一个轮回中，她和源辉可能也要采取相同的办法。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神宫真子能够撑到下一个轮回……
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脑袋，莎兰将这些让人有些丧气的想法抛出了脑袋，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正事上。
一般来说，宗教典籍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信众们明白神明的伟力，告诉他们神明究竟做了怎样的大事。
最典中典的，自然就是‘七日创世’。
“忧心民众疾苦，从西边的大陆漂洋而来的，医药之神吗？”莎兰轻声念叨着她和源辉共同敲定的神明形象，雪白的贝齿随即轻咬下唇，显然是在心中甄罗着合适的人选。
她并不准备从虚空之中，从无到有地杜撰出一位神明，而是准备借用一下华国的古代神话。
现在的樱岛，崇尚隔壁大国的风气极为浓郁。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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