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到时，便尽情地赞美吾之慷慨吧！”
一百零七、主不在乎
就在【月读】的意志降临到神宫真子的身上，对源辉和莎兰两人发出居高临下的宣言之时，在【辉夜姬之梦】这个空间外的某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宏大的回响，朝着富士山的方向投去了关注的一瞥。
但这样的态度，显然引起了她对面某人的注意——
“加百列女士，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发出这样询问的人，是一个侠女。
可能有人会对这个词汇有些疑惑，但实际上，这确实已经是最能体现出此人外貌特征的形容词了。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性，但比起她的外表，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的，其实应该是她那犹如空谷幽兰一般的气质。
头发被一条红色的发带扎起，形成了一个极为干练的单马尾。
那漆黑如墨的头发，和她那一席雪白的古风衣裳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而在她的腰间，正别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宝剑，
那剑鞘上的纹路，此时正发出如临大敌一般的幽光，似乎在提醒自己的主人，一定要对面前的女人心存戒备。
这位如同古装剧中穿越过来的人物，此时却正坐在水上加奈的眼前。
此时的两人，也并非是在水上加奈经常招待源辉的班主任办公室，而是在圣伊甸学园的校长室内。
没错，圣伊甸学园是有校长室的。
只有在接待极其重要的来宾时，水上加奈才会启用这个房间。
很显然，眼前的这位英姿飒爽的少女，就符合这样的标准。
“姬茹云，”水上加奈用懒洋洋的语气叫出了眼前少女的名字，但语气之中却没有半分的客气，反而满是锐气，“我在意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反正是跟你今天的来意无关就是了。”
姬茹云的柳眉一皱，但想到她身上所肩负的使命，她还是强行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
“是我孟浪了，请恕罪。”
“希望加百列大人能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宽恕我这一次。”
“不要让刚刚的事情，影响您的回答。”
她将自己的身姿摆放得非常低。
无论是态度、神情还是言辞上，她的表现都无可挑剔。
只不过，此时的加百列，再也没有了在面对源辉时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三对巨大的光翼在她的身后仿佛呼吸一般微微扇动，此时此刻的水上加奈，身上所散发的压力，才是属于神话中灭世天使的威压。
普通人甚至根本无法承受，只要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灵魂就会瞬间崩解。
姬茹云在缚灵者中，几乎可以算是翘楚了。
但即便如此，她那光洁的额头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那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已经打磨到近乎完美无瑕的直觉，此时正在她的耳边发出无声的尖啸，似乎在拼尽全力地想要让她远离这个危险的毒物。
姬茹云忽视了这个警报。
她此行已经做好了牺牲的觉悟，在从水上加奈那里获得一个答案之前，她绝不会离开。
绝不！
“哦，就是你刚刚所说的那个计划对吧？”水上加奈将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似乎正回想着什么的样子，“我记得，叫做【樱岛破烂回收计划】对吧？”
这个女人，在逗她！
姬茹云下意识地想到。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不，是【世界中心计划】。”她低声纠正道。
“不都一样吗？”水上加奈露出了混不在意的表情，她的一根手指，正有些无聊地在桌子上划来划去，“只是一个好听一点的称呼罢了，这难道就能改变你们准备把这个国家当做祭品的事实吗？”
“……”姬茹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对眼前的灭世天使承认道，“确实，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我们所要犯下的，就是这样的罪行。”
在死气的污染下，这颗星球已经不堪重负，一步步地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而人类这个物种想要继续生存下去的话，就必须要努力地攀爬科技树，一步步地走向星级文明。
这是这个星球上，各个当权者的共识了。
但想要攀爬科技树，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怪异已经逐渐从地底蔓延到了地表，他们所带来的，不只有人员伤亡，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其他麻烦。
即便是再弱小的怪异，也往往会附带着某种规则。
而这些扭曲的规则，也会对科学研究的进步产生各式各样的麻烦。
迄今为止，某些实验室中研究出来的‘最新成果’，却根本没有办法在其他地方复现的情况，已经出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些都是因为怪异们所形成的规则扭曲，因而导致的结果。
不仅如此，有些强大的怪异，甚至能够直接改变一个区域的物理法则……
这些从死气中诞生的存在，不仅在捕杀人类，同样也像怎么也甩不掉的泥淖一样，桎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
而为了应对这个局面，【世界中心计划】便应运而生。
如果真要进行说明的话，其实非常简单——
那就是在这颗星球上，创造出一块神秘学上的‘低洼地’，以此来收束这个星球上的怪异。
死气是被引力所束缚的能量。
那么，在这个‘低洼地’没有被【怪异】所填满之前，这颗星球上的其他地区，就不会受到【怪异】的干扰，能够全心全意地攀爬科技树。
这个低洼地最好地壳活动十分活跃，火山众多，这样的话，整个星球的怪异涌出地表的时候，才不会‘堵车’；
这个低洼地最好人口极为稠密，这样的话，才能承载得了数量如此庞大的怪异；
这个低洼地最好和星球上的其他地区有着海洋这样的天然阻隔……
在如此种种的条件之下，最为适合的国家，便自然呼之欲出了——
那就是樱岛这个狭长的岛国。
“所以，这样的事情，你去问樱岛的天皇不就行了？”水上加奈的语气显得有些玩味，“反正你们都已经抛开樱岛，私底下决定好了这个国家的命运不是吗？”
姬茹云张了张嘴巴，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没错，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只凭她和她背后的势力一时头脑发热。
在此之前，她的国家已经和其他的国家举行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会谈，一起商议过这件事的可能性，完善了诸多的细节，以确保这个计划能够成为现实。
当然，这一切并不只是单纯地将怪异全都扔到这个岛上就行了。
不止是怪异，就连所有的缚灵者，都会逐步地被转移到这个岛上。
用比较有人文关怀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来保护这个岛屿上的民众，让他们不至于因为这激增的怪异，而伤亡惨重。
用更加功利一些的视角，就是拼劲全力地阻止这个好不容易创造出的‘低洼地’被怪异迅速地填满，为外面世界的人们，多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
怪异和缚灵者是相互依存的存在。
如果想要做到在这个岛国外根除怪异的踪迹，便同样需要对缚灵者做出类似的行为。
在这些会议中，确实没有一次邀请过樱岛。
……明明和【世界中心计划】关系最大的，就是这个国家了。
在这件事上，姬茹云承认，是非常的不光彩。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不认为这个决定时错误的。
“关于樱岛天皇的同意，自然有其他人负责，并不归在下负责。”迎着水上加奈那戏谑的目光，姬茹云终究还是张开了嘴巴，“我只是来询问一下加百列大人的态度的。”
“请问，您和您背后的势力，是否会干涉这一行为呢？”
加百列的势力，在缚灵者组织中，被称为《圣经》系。
这是所有成规模的怪异中，最为强大的一个派系。
立于《圣经》系顶点的‘祂’，是这个星球上所孕育出的最大最恶的怪异。
在缚灵者界，这几乎是如同常识一样的东西。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如果‘祂’真的认真出手，就能几乎涤荡整个地表文明，将人类这个族群扼杀于摇篮之中。
祂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祂其实根本不在乎人类而已。
说到底，被囚禁于地心的祂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让人类灭亡。
祂的目的其实一直都非常单纯：
那就是将地壳和地幔打碎，从而获得自由而已。
所谓人类的灭亡与存续，对于祂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整个【世界中心计划】的提出和成立，就是建立在这种并非敌视、而是漠视的态度上的。
否则的话，这根本就只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空中楼阁。
没有办法，对于几乎和这个星球同样岁数的祂来说，人类这个族群，还是太过弱小了……
姬茹云正用目光紧紧地盯着水上加奈，完全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她心中其实非常清楚，对于这位拥有着‘智慧’权能的大天使长来说，她作为人类的算计，只是徒增笑料。
现在的自己，说是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为过。
但那又如何？
如果真的能换来对方的承诺，就算被对方当成小丑，姬茹云也根本不在乎。
她从小接触到的教育，就是要心怀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便是她的人生准则。
看到姬茹云那严肃到几乎要拧出水一般的表情，水上加奈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严肃干什么，好好的一张小脸板得跟一个老头似的。”
“在出发之前，不是已经让人做过预言和占卜，得出了大吉之兆了吗？”
“对于像您这样的存在来说，所谓的预言和占卜，其实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姬茹云的脸上依然没有放松之色，“那只是聊以自慰而已。”
“这个反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水上加奈撇了撇嘴巴，“姬家的姑娘，如果你这样下去的话，可是找不到丈夫的呦。”
“那正好，在下本就心不在此。”姬茹云硬邦邦地回到。
“好吧，好吧，就当是这样好了。”水上加奈随意的敷衍道。
而就在姬茹云正要分辩的时候，水上加奈脸上戏谑的表情却突然消失了。
那张精致到不可思议的面孔，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姬茹云——
“那么，我就把我的回答告诉你吧。”
姬茹云屏住了呼吸，一只玉手，也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她只听到了四个字，其为——
“主·不·在·乎。”
……
……
【辉夜姬之梦】中。
外面的事情，显然没有影响到这个空间。
余音缓缓的回荡，而燃烧着强横意志的眼睛缓缓合拢，那庞大的意识，也从神宫真子的身上逐渐消退。
她那原本漂浮于半空中的身体，缓缓地从空中落下，随即被早有准备的莎兰接住，仔细地检查着她的情况。
源辉悄然上前，看着正被莎兰抱在怀中的神宫真子，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紧张之色——
“怎么了，真子的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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