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那座遗迹，你们来过？”
“嗯……但我真的不想再到这里来……”
嘴上说着和行动自相矛盾的话，菲亚梅塔开门下了车，同时可以看到前面的莫斯提马也一样。
重霄皱了皱眉，随后转头看了眼阿尔图罗的禁闭间……后座上方有一个特别设置的猫眼，就是用来让押送人员进行观测的。
她还没醒，正躺在可放倒的座椅上均匀地呼吸着，而且能感应出来不是假装。
说起来，阿尔图罗这一路上简直“老实”的过分，连话都没说几句，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安静的美少……好吧，已过而立之年的她显然已经不是少女了。
见状，重霄便也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菲亚梅塔和莫斯提马很有默契，在短暂的对视过后便齐齐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遗迹。
那里像是一座庙宇的大门，但巨大的门板早已坍塌，并在不知多少年的侵蚀下变成了嶙峋的山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山石旁还能看到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似乎向下连接着巨大的空间……这种古代遗迹在荒野中比比皆是，其中绝大部分早就在各国组织的考古活动中被挖了个遍，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探索的价值。
不明所以的重霄本想跟过去，却在感应到两人低沉的情绪后改变了想法，转而朝下车后靠在车门上的特蕾莎走了过去。
“她们这是怎么了？”
“唉……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特蕾莎抿起嘴唇，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最关键的就是莫斯提马那孩子，她在这里攻击了同伴。”
重霄微微眯起双眼，眉毛也拧到了一起。
莫斯提马和蕾缪安原本是一个小队的同伴，菲亚梅塔也在……他知道这个情况，但按照拉特兰戍卫队四人特勤的编制来看，肯定还有一个从未被提及的队员。
他的名字，叫安多恩。
萨科塔人堕天的根本原理，可能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伤害同伴”绝对是最常见的原因之一。
作为第二厅直属精锐的特蕾莎并不知道事情具体的经过，莫斯提马也没和她详细描述过，只是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不仅她的堕天就是因为攻击了同伴安多恩，蕾缪安也是因为这次行动瘫痪的。
“那个叫安多恩的做了什么？”
“不知道，莫斯提马和蕾缪安没说过，也特别不愿意提这事。”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遗迹入口处，特蕾莎适时地解释道：“哦……你也不用担心她们俩，当年出了那档子事以后，教皇厅专门派人检查过这座遗迹，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
“那菲娅呢？她应该不用担心堕天。”
“这个嘛……菲亚梅塔当时好像根本就不在场，她去别的地方侦察状况了。”
重霄忽然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每当聊起莫斯提马和蕾缪安的时候，菲亚梅塔就会变得十分阴郁。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其中至少包含着后悔和愤恨，以及某种怨念……现在看来，后悔和愤恨针对的应该就是安多恩那个捣乱的混蛋，那怨念又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一点，特蕾莎给出了自己的推测，“可能是因为始终都被蒙在鼓里吧。”
“……什么叫蒙在鼓里？”
“莫斯提马和蕾缪安都不肯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过照顾蕾缪安的护士，她说菲亚梅塔去探望的时候因为这事吵过几次，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她们不太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也觉得，但教宗陛下明确对我强调过，只要当好莫斯提马的监管者就行，其他的事不要过问太多。”
不要过问太多，那干脆就别问了！
虽然知道肯定有隐情，可重霄还是觉得她们两个有点对不起菲亚梅塔。
“那安多恩呢？”
“跑了，而且奇怪的是教宗陛下不赞成签发通缉令，所以那货现在都不是通缉犯。”
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看着特蕾莎坦然而又无奈的表情，重霄知道自己不用再问下去了，对方应该也不会知道更多。
安多恩是吧，很好，我记住你了！既然你就是元凶，那只要能把你抓回来不就行了？
如果重霄也是个萨科塔人的话，那么此时的特蕾莎一定能察觉到无数残酷的刑罚已经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像什么老虎凳辣椒水拔指甲炮烙铁处女之类，都已经给安多恩准备上了。
大约半小时后，菲亚梅塔和莫斯提马才从遗迹中走了出来。
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道了声歉，随后便按部就班上了车。
押送行动继续！
依旧“霸占”着方向盘的重霄，不时便会转头观察菲亚梅塔，直看得她无奈地说道：“开车的时候请注意观察前方。”
“不用担心，菲娅，我开车又快又稳，在龙门的时候你不是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嘛？”
“……总觉得你的话有哪里不对。”
菲亚梅塔狐疑地盯着他，随后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重霄，我现在算是打好基础了么？可不可以开始学习具体的招式了？”
她所谓的“基础”和常规意义上不大一样，指的是放弃原本的现代格斗术，转而适应大炎武学的套路。
这其中的区别其实很微妙，主要是因为菲亚梅塔的身体素质并非顶尖，所以在格斗术尚未完全融会贯通之前，很容易就会让自己负伤。
而大炎武学的那些精妙招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这一点。
和槐家母女住在一起的菲亚梅塔很喜欢红眉咏春，这也比较适合她，但……由于刚刚听到的事情，重霄决定传授她一套更好的拳法。
“可以，等办完事回龙门我就教你。”
“是红眉咏春么？”
“不……我师父把她最得意的两套武学教给了我，剑法是为太虚剑气，拳脚名叫寸心拳法。”
不知为何，重霄变得认真了起来，“我准备把寸心拳法教给你。”
……
（注：原作中的整合运动限于游戏性，总给人一种“强大危险的乌合之众”感觉，本书会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强化，否则对上现阶段的近卫局只会被单方面碾压）
第166章 伊人芳踪
拉特兰，萨科塔人的家园。
数千年前，萨科塔人的先祖还只是这片大地上的一个普通部族，由于战乱和天灾的原因居无定所，不得不四处流浪，寻找合适的安身之所。
直到有一天，圣灵希波拉感知到了神圣的启示，并带领着部族抵达了最初的拉特兰。
自那之后的无数岁月，萨科塔人虔诚而顽强地生存着，他们建立起了这座圣城，发展出独有的萨科塔文化，并成功地赢得了泰拉各国的“尊敬”。
当然，历史向来都是任人粉饰的存在，这些流传在民间的历史传说和真相差多少，那恐怕就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了……
现任的教宗陛下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不但被所有萨科塔人视为导师和领袖，在各国间也有着十分不错的口碑，除了世代仇敌萨卡兹人以外，即便是萨尔贡这种不怎么待见外人的国家也卖他的面子。
不过嘛……这可能和萨科塔人基本垄断了铳械技术有很大的关系。
“先说说，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嘛？”
“有，如果你听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请直接无视。”
“WHY？”
重霄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菲亚梅塔，发现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总之记住这一点就行了，还有……尽量不要参与到公证所的行动中，你不熟悉拉特兰的公民权益，在这里也没有执法权。”
嗯……的确不是在开玩笑。
菲亚梅塔的认真刻板与陈晖洁稍有不同，虽然同样会以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和他人，但后者更多的只会停留在表面，而不是实际行动。
打个比方来说，重霄每天早上想睡懒觉，却都会被准时登门的陈晖洁叫醒……如果换了菲亚梅塔，那么不是自己直接包揽工作，就是耐心地等到重霄起床，随后再义正言辞地批判他这样做不对。
这种“强硬度”上的微妙差别，使得陈晖洁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调侃和质疑，而菲亚梅塔就会显得有些“不经逗”了。
要不之前的莫斯提马有事没事就开她的玩笑呢……有心反对却又无可奈何的菲娅要比平时可爱的多。
在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后，拉特兰圣城的轮廓已是遥遥在望，车窗外的景象也不再是无尽的荒野，可以看到零散分布在田野间的修道院和农庄别墅。
拉特兰并非移动都市，在久远的历史中也曾数次遭到天灾的袭击。
然而与大炎神都无数英烈的万众一心不同，虔诚的萨科塔人会利用共感的特性进行祈祷，将意念化作力量叠加在圣徒身上，令其暂时得到能够抵挡天灾的实力（注1）
只是在这之后，无论多么优秀的圣徒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以“殉道”之名逝去已算幸运，彻底消失在天灾中才是常态……
高端铳械技术和实战应用的垄断，以及相关工业科技体系的优越性是拉特兰主要的收入方式，共感所培养出的超高协作体系也让萨科塔人成为了这片大地上最好的工作团队之一，此外还有高度发达的轻奢侈品贸易。
可以说，只要不是彻底摆烂或感染矿石病，萨科塔人就没有生存方面的压力，自然更容易在其他领域取得成就。
随着圣城的轮廓越来越明显，押送队伍也抵达了入城的第一道关卡。
这里和龙门登陆口的检查站类似，但并不存在城墙之类的阻挡……换句话说只要离开道路便能绕过去。
重霄多少有些好奇：如果拉特兰所有的关卡都是这样，那岂不是说很容易就能溜进去？
“理论上是的，不过嘛……”
菲亚梅塔歪了歪脑袋，“想想看在萨科塔的共感面前，溜进拉特兰会有什么后果？”
很好，当我没问！
经过第一道关卡时没有任何波澜，主要是有特蕾莎这个第二厅的封号教宗骑士在，徽记一亮，守卫当然不敢再过问什么。
但就在将要抵达第二道关卡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莫斯提马和特蕾莎的车突然开始减速变道，看样子似乎是要开到关卡前的临时停车区。
而她们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也十分简单：就在第二道关卡外，几名全副武装的教宗骑士带着整整一队戍卫士兵站在那，像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毫无疑问，那就是将要接收阿尔图罗的队伍。
阵仗倒是不错，但这些人能抵挡阿尔图罗的源石技艺？
心底默默地吐了个槽后，重霄便按照菲亚梅塔指出的方向，将车开进临时等候区调了个头。
幸好时间尚早，通往拉特兰的主干道还不算热闹，否则如此情景绝对会吸引大量平民的注意，说不定还会被拍下来发到网上。
不过同样是因为共感的关系，萨科塔人在大量聚集的时候普遍会表现出极高的素质，所以这种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主要负责与教宗骑士接洽的自然是菲亚梅塔，别看她实际上只是挂名的特使，按理来说根本不负责什么实际的事务，但……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阿尔图罗竟然会在龙门翻车呢。
特蕾莎正在打开禁闭间带她出来，而莫斯提马显然不愿意太靠近拉特兰的队伍，便退回到了重霄旁边。
“……他们不愿看见你？”
“其实是我不想惹麻烦。”
莫斯提马语气幽幽地说道：“能在拉特兰自由行动的堕天者可没几个，我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听到这，重霄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个孩子呀……”
“喂喂，别说的像是个上年纪的大叔。”
“为什么不，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是个小女孩么？”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后，莫斯提马却忽然发现：距离神都的登基大典已经过去了四年多，虽然这段时间可能不算很长，但重霄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这时，被叫醒的阿尔图罗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重霄明显能够感受到那些戍卫队士兵们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他们基本上都是黎博利人，身披轻铠战袍，手持斧枪或战戟，从神态和动作都能看出训练有素的感觉。
至于跟在特蕾莎身后的阿尔图罗……
随意瞥了她一眼后，重霄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见现在的她和刚出发时宛如行尸走肉的状态完全不同，无论神态还是动作都像是恢复到了被捕前，活脱脱一位气质优雅的演奏大师。
“……这货发神经了？”
“我哪知道？”
莫斯提马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按照交接流程，拉特兰派出的队伍只要带着阿尔图罗回去就行，至于押送队伍毕竟有菲亚梅塔在，她会在进城之后安排重霄到公证所去，详细描述逮捕的全过程。
但就在这时，也不知阿尔图罗对着特蕾莎说了些什么，后者稍作沉吟过后便点了点头。
紧接着，两人便走到了重霄身前。
“有事？”
阿尔图罗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还不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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