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师小姐,有空恋爱吗? 第244章

作者:下一世再见

  生气的话还没说完,三叶嘴里就被塞进一只棒棒糖。

  草莓味,甜丝丝的。

  “唔…”

  “这种时候只要说‘谢谢森月纱大小姐’就可以了。”少女抱着脑袋靠在树干上,叼着形状诡异的糖果没心没肺的笑:“哈哈哈!你爸爸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个假的你!”

  不,我认识的才是假的你。三叶含着棒棒糖丧着脸。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森月纱。

  这已经不能用调皮来形容了。

  简直是个闹人精。

  “我明明帮了你。”森月纱的糖果在牙齿间咯哒咯哒滑动:“而且我说的也是实话,三叶。”

  宫水三叶觑着森月纱,拽出嘴里的棒棒糖看了一眼:一根浅粉色的糖果,形状是…咦?一条奇怪的蛇?

  系着红头绳的三叶晃晃头,把自己父亲那张从来严肃的脸摇出脑袋。森月纱还在咯咯咯的傻乐呢。

  “你怎么会会确定我未来前途远大…”宫水三叶嘟嘟囔囔的样子有种好笑的男孩子气,这样的冲突感体现在女孩柔和的脸上就更有意思了。

  “因为你成为我的朋友了。”森月纱一脸笃定:“对吧?”

  “对吧对吧?”

  宫水三叶耷拉着嘴角,不情愿的点点头——回去后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说呢…真是的…

  沉浸在刚刚周围人替自己说话的场景里,少女余光看见背靠大树的森月纱举起了左手。

  “提问!”她含混不清的问:“三叶那么喜欢东京,为什么从没去过?这里是有电车的…呀?”

  太贵了。

  宫水三叶摇摇头。

  “我的零花钱…”女孩说了个数字:“我看过网络,你们那里的一杯咖啡的价格,就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了。”

  “你不会以为自己家很穷吧?”森月纱很奇怪:“你家世代传承的职业暂且不提,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圈有一家这——么——大的神社。”

  “你知道同样这种面积每年能租多少钱吗?”

  该说宫水三叶笨蛋还是该说他的父亲过分呢?

  “那是父亲的愿望…”宫水三叶捏起肩膀上的落叶,摩挲着脉络清晰的椭圆形叶片,声音低落:“自从母亲死后…”

  宫水二叶,三叶和四叶的母亲。

  作为上一任巫女,和作为民俗学者的沟口俊树一见钟情——三叶说起曾经的事,小脸上笑容渐盛。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会和你结婚的样子!’这是三叶的父亲第一次见到母亲时说的话,浪漫的男人十分认真,而宫水二叶只是轻轻笑着,羞涩的望着男人。

  ‘是…的,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入赘后,沟口俊树改名宫水。

  原本和睦开心的一家人,只停留在宫水二叶生病前的那一刻。

  ‘去医院!我们去医院!二叶, 你的病是神明治不好的!’宫水俊树握着病床上妻子的手:干枯,瘦弱,原本性格就很温柔的女人,此时更加显的易碎。仿佛窗外的一阵风就能将她的灵魂永远带走。

  ‘医院,二叶,你一定要听我的!’

  宫水二叶怔怔望着窗外不语。

  ‘二叶…不…你不能这么残忍…’

  ‘俊树。’

  宫水二叶摸着自己男人的脸,再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上了年纪却如同孩子般哭泣的丈夫。

  ‘真好啊…’她说:‘遇到你之前,我总是觉得自己在寻找什么…’女人断断续续的话通过干燥开裂的嘴唇发出来,沙哑到就连一旁还小的三叶都皱起眉头。

  她的肺部已经不行了。

  ‘那时候,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了…’她说:‘好像认识你很久了呢…’

  窗外叶片凋零,秃了的树枝交错凌乱,锐利的刺入了男人的心缝里。

  ‘我就不去医院了,俊树。一切都是神明安排…’

  ‘我才不要侍奉这种带走我爱人的神明!!’

  宫水三叶闭上眼睛,漆黑中,父亲的话越来越暴躁,她和四叶也越来越少能见到他——他经常出现在酒馆和空旷的场地中,举着麦克风,狂热的对周围村民承诺着。

  镇长,他很快就当上了。

  ‘宫水家的人都喜欢胡说八道!我是绝对不会当这个神主的!’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和与奶奶争吵后离去的背影一直刻在宫水三叶年幼的记忆里,一直被女孩死死攥在掌心,攥到了现在。

  时不时,她还会偷偷展开看一看,想想曾经。

  “父亲…”宫水三叶笑了:“父亲…是个好父亲。只是…只是我们的命运很糟糕…母亲也是。”

  奶奶说母亲是宫水家历代以来最强的一位巫女,真的吗?那些所谓‘被说中的’事情,真的不是巧合和必然会发生的事吗?

  森月纱静静的听完,‘嗯’了一声:“这样啊。”

  “三叶。”

  少女撩起一边头发,拧成一股小辫子,轻轻抽了三叶的手臂。

  女孩抬头看向森月纱。

  “月纱?”

  “其实…”森月纱左看右看,小心翼翼的拉着宫水三叶躲到土路旁的树林里——实际上人数稀疏的镇子,这条路本身就没什么人。

  “巫女是真正存在的哦。你的母亲,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类!”

  人类…?有用这种词来形容同类的吗?

  宫水三叶疑惑的眨眨眼。

  “你讨厌的那些传统,只是凡人隔着迷雾窥探真理而已。”森月纱神神秘秘的拉着女孩走到树林深处,相对原始的村镇,植物的茂盛程度也更甚于大城市。

  这里才叫野蛮生长。

  “喏。给你看看世界的反面,不许说出去哦。”少女黑发散开,笑眯眯的拍拍三叶的肩膀:“男朋友也不能说。”

  “哦,一夜那种也不行。”

  宫水三叶:……

  短短几天时间,我感觉自己学会了很多从前没听过的知识呢。

  不等对方回话,森月纱朝后稍退,小臂从左向右一划!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入宫水三叶的耳朵。

  世界被折叠了。

Chapter26 自传

  糸守镇是个箱子。

  自脚下开始延展,周围立壁般被折叠成直角,于穹顶上盖好盖子——折叠而成的糸守镇,原本遥远的两个对角,此时却正处于头顶交错。

  宫水三叶甚至抬头就能望见原本要骑自行车很久才能到的地方。

  几乎触手可及了。

  “呀哈!怎么样,巫女大人今天依旧满满的帅气!”

  对于森月纱的招摇嬉笑宫水三叶一直保持沉默,女孩从为见过如此景象——不用说她了,任何一个经历了现代社会洗礼,那些科幻与魔幻电影,那些热血的动漫与脑洞大开的小说:任何人,任何人都仿佛可以笃定的说,自己对所有能想象到的画面、现象见怪不怪了。

  我们,是可以,保持平和的心态。

  面对世界上所有的光怪陆离。

  对吗?不对。

  宫水三叶才发现,那些网络上的话简直就是胡扯。

  如果今天之前,有个人告诉自己:我能把糸守镇折叠起来——方盒子,见过吗?我能将镇子的最左侧和最右侧,从距离最远的两端开始折叠…

  宫水三叶大概会笑一笑,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那种场景,捂着嘴,一脸无聊的夸赞一句:好厉害。

  如果是男孩子这样说的话,她可能会多加一个:‘真的’好厉害呀。

  最多就这样了。

  可当一切真正发生在眼前时,那种战栗和惊悚感,无形的窒息和压力挤压心脏的痛苦、那样神奇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没有震撼且兴奋的举起双手;没有瞪大眼睛,试图去摸那些呈90°横折叠后的树丛——更不会对贴在头顶却恍若未觉的倒立镇民挥手打招呼。

  宫水三叶只感到害怕。

  “我常常想把镜像空间做成一个个的小格子,然后翻过去用来和阿莉埃蒂玩抽奖比赛的…”

  森月纱哒哒哒跑过来,拉住真巫女小姐微微颤抖的手。

  松开,掌心里留下一颗糖果。

  “吃吧,别害怕。”

  阿莉埃蒂坐在肩膀上捏着猫胡须制作的笔,在小纸条上刷刷刷写下。

  ‘真巫女跳舞祭祀。她看着同样自称巫女的丰满少女,问道:你的舞蹈是什么样子呢?’

  ‘假巫女说:我不会跳舞。’

  ‘那你会什么呀?真巫女天真的问。’

  ‘毁灭世界和折叠空间。’

  ‘她如深渊般混浊的身影藏匿在阴影里,血红的眼睛盯着快要迟暮的天色,在视线的背后,张牙舞爪的岩浆流淌在苍穹之上。’

  ——《史莱姆之王·巫女·魔女·永恒银月·维度锁与匙·疯公主·高塔上的黑天鹅·嘴欠手欠的辱神者·调皮怪·带球撞人先锋·世界最美陛下·跨越生死的精神病患者·小脚丫长头发的翠绿吃手手童话癖女性·诸界行者森月纱传》

  对于称号比正文还要多这种事阿莉埃蒂并不在意。她昨天突发奇想,从乡下的猫咪那里‘借’了根胡子做成笔,开始着手记录自家女王的经历与一言一行。

  等到有天收集成册,森月纱的名也传遍万千宇宙…

  这就是她的黑历史了。

  哈!哈!哈!

  小妖精要用这本册子过上永恒的高糖生活!

  森月纱当然知道,就不太在意而已,反正她只要有趣就行,到时候还不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克扣小妖精的糖果。

  她就喜欢自己侍从这么天真的样子呢。

  在小妖精低头记录时,宫水三叶已经完成了从害怕到震惊再到接受的心路历程,女孩摸索着‘盒子’,用手指轻轻触碰折叠过的‘墙壁’。

  触感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这是镜像空间,现实世界的投影。”

  森月纱随口讲了几句科普后又一下子带过,在镜像里,两个女孩坐在蓬松的树干上聊了起来。宫水三叶现在对森月纱的好奇已经超过了东京。

  “我以为自己被狐狸附身了…”

  “哈哈!怎么样三叶,世界的另一面有趣吗?”

  “与其说有趣,不如说惊悚…”宫水三叶扶着树干喃喃道:“要知道原来还有一群奇怪的生物,在我们一直没发现的地方生活着,暗自窥探着我们;它们或许还会嘲笑人类的无知和笨拙,操纵着神奇力量轻而易举的干涉现实世界…”

  森月纱觉得这话太奇怪了,至少对自己这种‘神奇生物’可不大公平。

  “小三叶,操纵世界的可不是我这种人哦。”森月纱指指自己:“我可没那么讨人厌。”

  “…什么?”宫水三叶没听懂。

  “欸,你就像我的侍从一样天真可爱。”

  ——头发被狠狠揪了一下。看来有人知道是在说自己呢。

  “森月纱…你到底是…谁?”

  “我是一位美丽优雅的少女,一个永远惹人注目的热辣辣夏日小公主!”

  ——‘我是热辣辣的小公主!’魔女如此高傲(不要脸)的说道:‘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某日咖啡厅,被甩掉的‘世上最热辣辣的女人’,痛哭流涕的样子依然在笔者的脑海里循环播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