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482章

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这已经是她异想天开,尽可能的往大的去想了,毕竟帝王蠕虫现阶段还属于传说物种,它的存在可能性比火龙还低因为至少后者确实有人见过也有明文记载。

  而帝王蠕虫呢,见过它的人都死了。

  说是有粪便和钻出的通道能侧面证明,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在这东西真正突到他们脸上之前,仍然有无数种可能可以解释。

  也许那巨大的粪便只是另一种生物留下来的。

  也许那可怕的隧道只是地下土层抵挡不住岩浆的冲力,是熔岩泉自己钻出来的。

  所以她再怎么往夸张的想,这一次虫巢的变动,要么就是蠕虫群的数量对不上,蠕虫的繁殖速度大大增加……要么就是,弗里克那拨巡逻队可能发现了帝王蠕虫的活动痕迹。

  而现在他们已经离真相很接近了。

  探查出熔岩泉的位置,再把伟伦塞尔弄下来勘探下地质,挖掘/丈量隧道的规模以及形成原因——这不就基本可以确定了吗?

  那就差不多该结束了——他们已经完成巡逻的目标了,让休斯的人再挖点红土带回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不满足?他们还要确认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因为她居然生出了一个更疯狂的念头。

  巡逻队这次进红土的目标可能不是确认帝王蠕虫是否存在,而是要确认帝王蠕虫的具体数量。

  是的,听起来很疯狂……一个尚且没有被证明是否真正存在的传说种,他们已经断言它是真实的,这次来是为了查清它们到底有多少头……

  但更疯狂的是现实。

  面对她的质疑,无论是斯麦尔还是弗里克都陷入到沉默,低着头不敢面对她的目光。

  “……你们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夏依冰飞快瞥了眼希茨菲尔,继续看向弗里克缓缓摇头:“还有你……你装作是为我们好的样子,说你也会和我们一起……”

  “原来都是骗人的?这是谁的意思,是斯麦尔?沃克?还是帕多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算计谁?说啊!”

  “你这搞的就好像内讧一样!”弗里克抬头。

  “这难道不是内讧?”夏依冰凶狠瞪着他,“因为欺骗而开始的内讧!”

  “你说的就好像这趟旅程我们必死一样!”弗里克有些受不了了,“我倒是想告诉你们,但你们一开始就不在保密序列里!你们是突然从维恩空降过来的!懂吗!”

  “你们既不在翁塞因的防务体系里,现实又没有足够多的时间让翁塞因去信任你们,你们难道觉得翁塞因是这种地方,噢!只要是有陛下的介绍信就该无条件支持?”

  弗里克还想继续说,但被斯麦尔挥手打断。

  “行了行了,对待同伴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还有两位,还请理解这‘暂时的隐瞒’……毕竟规矩摆在这里,在出要塞之前我们确实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任务目标,这一点别说是你们,就算那些大臣过来也是一样的待遇。”

  “那你们最该做的就是暗示我们不该来。”夏依冰依然不愿罢休,“如果早知道是这么危险……”

  “这句话你们之前不是用在别人身上吗。”斯麦尔打断她,“我确实也暗示过你们了,我还让弗里克带你们去那个墓地,就是为了让你们猜到这次出行并不简单。”

  “当然你们都很聪明……你们确实猜到了,但你们可能觉得这种不简单还在你们能处理的范畴之内。那你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们不能泄密,如果我们强制性的拒绝你们,你们就会对进入红土善罢甘休了吗?”

  当然不可能。

  旁听的希茨菲尔立刻在心里回了一句。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被拒绝后她们依然会想办法进入红土……这在当时看来可能充其量是比较冒险的举动,但现在看不亚于是在作死。

  一个暂时不会有虫潮暴动的红土平原,和一个虽然暂时不会有虫潮暴动,但确切存在帝王蠕虫的红土平原。

  这二者的性质是不同的。

  所以又回到原点了:目前看来,跟巡逻队一起进红土就是最好的选择。

  最起码,帕多姆派这支队伍来不是为了让他们送死。

  就算真遇到了危险情况,她也毫不怀疑……这些骑士会为了保护她们而死。

  “夏。”

  抬手示意夏依冰不要再纠结这些,希茨菲尔蹲下去,伸手捏住一根火蜥蜴的细长指节。

  银灰色的马尾在她脑后晃动,其他人渐渐将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你们还没有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

  帽檐下传来少女的声音。

  “虫巢异动到底是什么,以及……你们为何确定帝王蠕虫确实存在。”

  “有人看到了。”弗里克说。

  “谁?”

  “比利斯。”斯麦尔回答,“一个准黄金……他已经领悟了黄金密传,只是还没正式晋升而已。”

  “我猜他死了。”希茨菲尔一点点抬头,“并且在临死前告诉你们他看到了它。”

  洞窟里的气氛有些窒息。

  其他骑士们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差不多。”弗里克叹息。

  “但不是‘它’。”

  “而是‘它们’。”

  ……

  夜渐渐深了。

  营宿地上支撑起好些简陋的帐篷,骑士们和商队成员都是几个人挤在一起,而对伟伦塞尔和莉亚来说,他们很幸运的可以独占马车车厢。

  车厢里的座椅是可拆卸的,拆掉之后足够摆下两张铺子,总比风餐露宿更让人适应。

  新晋大导演卡克半夜起来解放膀胱,路过篝火堆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坐在断崖边上。

  黑暗里好像有一点星火若隐若现,说明那个人正在抽烟。

  对比了下自己起来时帐篷里的人员位置,卡克想了想,走过去问他:“是睡不着?”

  他认出了这人是戴伦特。

  “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戴伦特没去看他,视线穿过缭绕的烟雾,一直没入到前方黑暗。

  “做你们这行的一定很危险。”卡克理解的在他肩头拍拍,也不回去,跟着在旁边坐了下来。

  “斯麦尔骑士和你的同伴好像一直没上来,你就不打算过去看看?”

  “我相信他们,相比起他们出事的可能,我更愿意留在这里帮他们望风。”

  “所以你今晚不打算睡了?”

  “不出意外的话……”戴伦特笑了笑,突然偏头看卡克:“你有一个很棒的女儿。”

  “是吧?”卡克也笑了,“所有见过露莎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她也很喜欢你哦?一直念叨着‘会拉提琴的猴子精叔叔’!”

  “她背地里这么喊我?”

  “嗯?那她当面是怎么喊的?”

  “‘博才多艺的高个叔叔’。”

  “哈哈哈哈——她确实比我还会说话……”

  话题勾起了卡克的兴致,两个人不知聊了多久。

  突然,卡克耳朵动了动。

  “你有听到吗?”

  他微微皱眉,对着黑暗侧过耳朵。

  “好像是有乐器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 惊鸿巨影

  “你没听错。”戴伦特面色猛地绷紧,整个人像是装上弹簧一样跳起来。

  “马普思?”

  “去把所有人喊醒。”戴伦特将他拉起来,顿了下,从怀里取出一把连皮套的匕首递给他:“……我们今晚撞大运了!”

  卡克一脸懵懂的跑回去,按照他说的大声呼喊把人唤醒,看着骑士们迅速爬起来抽出枪械和武器,一个人站在火堆边愣愣出神。

  乐器……为什么听到乐器的声音马普思反应如此激烈?

  他是胆子极大的人啊,连最难驯服的烈马都不怕,白天更是在蠕虫钻出的时候都面不改色,为什么会害怕乐器的声音?

  乐器……乐器……

  对了,怎么会无缘无故有乐器的声音呢?

  这里毕竟不是在翁塞因,也不是在内地的野外。

  而是在红土平原上,理论上不应该有除了他们以外的人类才对啊——

  呜——

  呜——

  就在他还没转过弯的时候,那乐器的声音更清晰了。

  有点像是箫,又有点像短风笛。夹在风里一阵一阵的往这边飘,所有听清这声音的燧石骑士无一例外都面色急变。

  “全体警戒!”卡克听到他们发出嘶声力竭的嚎叫。

  “着甲!着甲!”

  “蠕行者来啦!”

  啊!

  他猛地恍然,这才想起来确实听说过一些传闻,讲平原上最危险的东西其实不是蠕虫,而是蠕行者。

  那些能骑在蠕虫背上的斗篷骑士!

  蠕行者来了。

  伴随急促的风笛声,黑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异动静。

  巡逻队的骑士们手持火把和枪械武器,站在营宿地的石板台上围成一圈,把包括卡克在内的非战斗人员围在里面。

  所有人神色紧张的盯着黑暗,渐渐的,凭借蔓延的火光,他们终于依稀能看到远处蠕动的那团怪影。

  那是好几道如同虾弓一样的影子。

  它们是弯曲的,颤动的,更让人惊讶的是在影子的脊背上还坐着人影。

  一头比白天见过还要巨大的红土蠕虫伴随一阵沙沙声缓慢将头供出地面。它栖身的位置依然是红土——营宿地笼罩的范围并不大,如果将红土比作海洋,所有断岩层都只是海上的孤岛。

  “什么情况?红土外围会有蠕行者?”

  斯麦尔、弗里克带着希茨菲尔两人紧急跑上来,各自脸上都带着茫然和惊讶。

  如果说熔岩泉出现在红土平原的外围区域并不是没有先例,那么蠕行者出现在这个位置,就是过往从未发生的事。

  它们不应该跑的这么远的。

  正如人类在忌惮它们一样,它们应该也很忌惮翁塞因,忌惮那座每年不知道要饱沐多少虫血的森然要塞。

  这就是蠕行者吗。

  希茨菲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盯着逐渐来到光阴里的那头巨虫。

  这东西没什么好说的,长的或许和白天干掉那只有区别,但她显然认不出来,只是觉得它更粗、更大,更难对付。

  她关注的是坐在巨虫脊背上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簇腐烂的斗篷。

  漆黑的破布,布满孔洞,下摆被撕碎成破布条条……当夜风吹过的时候它们的影子会在地上起舞,远远望去如同蠕动的触须。

  斗篷下是一双干枯而又湿润的手。

  很矛盾的形容……但确实如此。干枯是针对它的纤细,它们看起来比戴伦特的手还瘦几倍,但皮肤下却好像流动着某种液体,哪怕只是看着它们在半空颤动的样子,任何人也会产生这样的联想——

  那里面该不会全是腐尸液吧……

  而这基本就是所能观察到的蠕行者的全部了。

  因为光线的关系,希茨菲尔看不清更多细节。她无法确认它是否真的有类人的肢体——她看不见它的腿,也不确定把斗篷兜帽高高顶起来的东西是不是脑袋。

  她唯一真正能看清的就是它手里拿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