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外戚,给大炎来一点玄武门震撼 第38章

作者:乐奈

  知道各行各业的门门道道是厉害。

  可太学生眼中的厉害,是他们专业的绩点第一,能在道用科、几何科拿满分。

  把太学生不给一分钱丢到外城街头巷子去。过三天,他们就能变得跟璜侍郎一样通晓人情事故,可璜侍郎永远都不会变成他们眼中的很厉害的人。

  “皇后把你丢给我,也不知道是来保护我呢,还是让我来带孩子。”

  袁从谦摇着头,看向仇凤书。

  “仇小娘,别人告诉你的,你就当耳旁风,过了耳朵就是。知道官场潜规则,不是学术成就;擅长揣摩上意,当到头也只不过是一条叼飞盘的狗。”

  “叼飞盘的狗?”

  她前面听懂了,后面没听懂。

  “世上多少人,想求你这样的豁达逍遥,求你身上的武功,苦苦追了一辈子,也追不到。你只需要知道人情世故,就是无数小说写不尽的江湖大侠了。”

  袁从谦递给仇凤书一碗酒,语气诚恳。

  如果他一穿越来,就是现在这一身源石技艺和剑技精通的状态,他早就跟教头土地一起去尚蜀行走江湖了。哪还需要在京师看真龙看户部的脸色?

  现在他身上还有许多人的投资和梭哈,不仅不能跑路,还要必须赢一路,一路赢。

  “郎君的嘴,不知骗了多少人,我也难以识出来。”

  仇凤书接过袁从谦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微晕:“反正郎君懂……如果能给郎君当一辈子侍卫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再去想了。”

第七十五章 先从学诗开始吧

  袁从谦他毕竟不是仇凤书本人。

  不可能直接帮她变成人精。

  不过,他却有别的方法来解决精神内耗。这种情况,转移注意力,是一个俗套但很有用的办法。

  他走在前面,推开一扇门。

  “你现在,就是思考的太多,而学的少。”

  “官员九品,负责哪一种事务,是谁设的,哪一位官家改的名,我都知晓。大长秋和皇后都说我笃学不倦,到了郎君嘴中,怎就是思而不学了?”

  仇凤书在这方面很不服气,将她所学视作骄傲。

  正如她不愿意让令姐来帮袁从谦写奏疏。

  大炎一千年,有多少代皇帝、多少国公,需要避讳减笔画的字有多少?令姐一旦失误,那份奏疏就不合法了,说不定还要被上升到“岁之碎片故意写某一个先帝的名讳”。

  袁从谦带着仇凤书来到西药局另一处喝酒的地方。

  正厅已经被写满了浓墨重彩的诗歌填词,他想要有所发挥,只能选其他地方了。

  “你学的官,学的字,又多少能帮你解决心中烦恼呢?”

  袁从谦一声反问,直接让仇凤书沉默不语。

  "语言的艺术就是委婉的潜台词,每国都是这样,大炎官场之外也是这样。被岁月沉淀了,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黑话,以及所谓的潜规则。"

  他让仇凤书帮忙磨墨,笑道:“正好,我们身边就有一类语言的艺术,能让你直呼作者的意思竟然如此深远的。先从诗词开始吧,诗已经被前人写尽了,我们就说词。”

  “好。”

  仇凤书轻声嗯着,动作飞快。

  不到一会儿时间,房间内就已经墨香四溢。

  袁从谦用爪兽毫的大笔染上墨水,在洁白的墙上写道:

  【乳鸭池塘水暖。风紧柳花迎面。午妆粉指印窗眼。曲里长眉翠浅。

  问知社日停针线。探新燕。宝钗落枕春梦远。帘影参差满院。】

  笔走龙蛇之间,袁从谦的字,已经跟仇凤书有了几分神似。

  仇凤书一读其中的平仄音律,以及他下意识空出的分割,立刻认出了词牌:“词牌唤秋蕊香,双调四十八字。是很早的曲子了。”

  她心中却有一个疑问没有说出来,就是她并没有读过这首填词。

  而且,这首词的用辞并不华丽。看似都是诗中的花粉艳丽的词句,细细看来,却是别有深意的对女子容貌的描写,最后再用院景收尾,足以称得上工整。

  在词曲没有失传的大炎,词可不止是格律特殊的诗,是能直接套上乐谱演唱的。高水平的填词者,比如柳永,会让勾栏瓦舍直接让他免费入场,只求能最快得新词。

  袁从谦把毛笔放下,介绍道:

  “有一类诗很特别,写少妇、少女在闺阁中的忧愁和怨恨,有女诗人自己写的,却不如男诗人写得好。这种诗叫闺怨诗。”

  “有闺怨诗,自然也有闺怨词。这首闺怨词,写的就是一名闺中的女子,前两句写春景,之后则入人事,不知你从里面看出了些什么?”

  仇凤书自然是知晓闺怨诗的。

  听袁从谦发问,她仔细地看起了这一首没有听说过的填词。

  “宝钗落枕,应是用秦嘉《留郡赠妇诗三首》,是说这少女病了。”

  “正是。”

  袁从谦打了个响指,继续引导性地问道:“那么,为何要说少女病了呢?词的作者是如何知道少女病了呢?为何要这么写呢?”

  仇凤书懵然:“词不是写她化妆么?”

  看着她的眼睛,袁从谦无奈地叹了口气。

  “宝钗落枕春梦远,这是无心化妆。她为何无心化妆、寝坐无绪呢,一是写少女慵懒,为词增色,一是写她阔别故人,心中思念神伤,而病态也确有其事。”

  “可是,其中对少女的描写,也没有提及思念的人啊。思念一说,从何而来?”

  “怎么没有?”

  袁从谦指着“问知社日停针线”一句。

  “询问知道今天是社日后,连针线活都停了,去看那春燕是否飞回。如果不是心中期盼有人说会在这个日子回来,她为何要关注新燕?”

  “那为何神伤,也许是大荒城迎神农的日子到了呢?”

  仇凤书全身上下只有嘴还是硬的。

  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连平时都视作年轻人玩物的填词都看不明白。

  “宝钗落枕春梦远。时间是春天,她做梦,梦见了什么?要去梦远方的那个思念的人。可这首词到这里都还没写到神伤,到了最后,帘影参差满院,才是神伤。”

  “明明写景收尾,却是写人神伤?”

  “炎国人的文字艺术是含蓄的。就像真龙写大义为国,写我阿父警示我。词人写帘影参差满院,写断肠院落一帘风絮,写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也是同样的。”

  袁从谦回头,看着这一首并没有太多深刻含义的词。

  “如果把这一幕拍成电影,要怎么做?很多人心中的画面,一定是从少女的睡颜逐渐拉远,拉到这个院子,再看帘影参差。偌大庭院,少了谁?谁在思念谁?这求人思念不得,连梦都难梦见的炽烈情感,就在这六个字里!”

  它没有受穿越者喜欢的李太白的诗歌的豪放,只有含蓄而有余味。毕竟袁从谦不是来跟仇凤书喝酒赋诗的,用这一首典型的含蓄词,倒是正好。

  可谓是,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袁从谦一点点的讲解,给了仇凤书一点诗词震撼。

  可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讲完了这首词表面上的含义,就来继续说说深层含义。”

  “原来只是表层含义?”

  袁从谦抿嘴一笑:“词人不写别人思念她,反而写她思念别人,正是借她表达了自己同样思念不舍。什么样的思念描写是最动人的呢?那就是不写思念。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没写思念写未来,难道不是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没写思念写过去,难道不是思?这就是炎国人的含蓄,我要写什么,最高境界就是我一个字都不写它!

  帘影参差满院,院中少女梦故人,那么那个故人,又何不是在想念她?”

  “啊,啊?”

  仇凤书大脑一片混沌。

  “去买本词谱看吧,有不懂的,再来问我。倘若连故纸堆里几百年前的词人的心都看不懂,要如何懂今人说的话?”

第七十六章 凯大夫,妙手回春啊

  西药局,办公署。

  道用科的太学生在走廊上匆匆行走着,不仅没有觉得公务繁重,说那袁右丞把太学生当苦工用,反而认为这里简直是道用科的天堂。

  他们从维多利亚语教材上学习到的理论和猜测,第二天就能得到验证,然后继续验证理论和给出明天验证的推测。

  虽然这和他们在西药局完全没有决策权也有关系,但这种参与进重要民生项目的感觉,让太学生觉得自己进入道用科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衣着各异的外城百姓排出了一条九叠八绕的队伍,聚拢在西药局前,依次在太学生的接待下进入办公署中问诊。

  如果不问诊,西药局直接把药卖出去,那不是救济苦庸医久矣的百姓,是在杀人。

  袁从谦经历过抗生素滥用后的后抗生素时代,所以一开始就明确要限制抗生素类药物的剂量。像什么985博士第一天坐诊给病人开14天抗生素,一定要避免。

  而且,抗生素类药物不是对所有疾病都生效的,现在外城已经有人故意把青霉素吹嘘成医治百病的神药了,必须严格把关。

  幸好,有一位泰拉最顶尖的医生在这里。

  “凯郎中!不知这盘尼西林,要如何开?”

  发梢末端呈现出青翠色的白发菲林,满脸沉稳地在办公署大堂内开着药,不断指导着前来提问帮忙的穿着太医院官袍的实习官员。

  凯尔希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患者,直接说道:“上呼吸道感染,急性细菌性中耳炎。开盘尼西林,具体的药动学参数去看教材。”

  “教材?”

  “教材是我编写的。如果连药动学教材都没背完,就不要过来了。”

  对面捂着耳朵的患者不乐意了:

  “潘妮锡林,俺看还不如郎中说的麝香、枯矾中嘞!恁只是看了一眼,凭什么知俺我要吃什么药?恁那仪器上又是什么?”

  一旁的左宣辽和胡三郎赶紧把他和家属带到一旁,开始轮流解释起来。

  “大爷,您听我说!所谓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细菌就是佛看到的小虫。您的细菌性感染,想来是您的耳朵内部有什么伤口……”

  “捞祥!凯郎中在西药局坐馆了两天,所有被她接待的患者没有不称赞她的,光俺们收集到的锦旗、感谢信和外城的地契都快要摆不下咯……”

  看着眼前的一幕,袁从谦差点没绷住。

  凯尔希不仅要每天与陈知俊、麟光美畅谈她对西药局的美好愿景,发表她作为泰拉顶级医学泰斗的见解,还要负责指导西药用量、老带新,甚至在这里坐诊?

  这是连血先生都要敬仰的凯尔希医生啊,我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猫呢?

  有凯尔希在西药局坐诊,袁从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谁说老猫没用?

  袁从谦觉得老猫太中了啊!

  而且,太学生多也有太学生的好处,袁从谦教给了他们两招与患者友好相处的办法。一个是一定要把字写得好,一个就是患者说什么方言他们就说什么方言。

  现在,豫地老乡就已经与左宣辽愉快地攀谈到了户部政策。

  “唯一的问题,就是人太多了,光凯尔希医生一个人是看不过来的。”

  袁从谦望了一眼看不到头的人群。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从乌萨斯人手里拿,于是提笔写起来。内容无非是,邀请切尔诺伯格的医生来西药局交流学习,提议切城中学学生来京师实习云云。

  顺便抛给了龙门黑蛇一个饵,让他安排医生渗透进西药局。

  “现在,她已经在外城小有名气了,炎国人都喊她凯大夫。”

  莱特先生用生涩的炎国官话说着,笑呵呵的:“没想到,来的路上一直摆着一张不太开心的脸的凯尔希医生,会热心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没想到。”

  “莱特先生见谅。”

  袁从谦看着这个被自己忽悠来的总辖老爹,言语中有些歉意。

  “实验室的设备还在运输的路上,恐怕这一个月您与夫人都不会启动您在哥伦比亚早就有条件开始的实验了。但我向你保证,资金不会出现短缺。”

  “科学不分国家,科学水平却各不相同。在同意来炎国的时候,我和夫人就已经有过心理预期了。能帮助一个国家医药现代化,是我们的荣幸。”

  莱特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在袁从谦给他画了那张大饼后,也许他已经下定决心朝着那张大饼不断前进了。他几乎要帮炎国从零建立起飞行器实验室基础,可这不也代表他能完全决定开发方向吗?

  在干净的画布上画出他的那片蓝天,说不定比在哥伦比亚更快呢。

  “而且,我很喜欢这种与年轻人共事的氛围。”

  莱特先生看向西药局的道用科的太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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