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第151章

作者:顾闻涛

“在下是艾伊尼阿斯·西

尔维乌·比克罗米

尼,加布里埃尔枢机主教的使者……”

“太长了,我就叫你小艾。”杰士卡无礼地砍掉了使者的名字。

小艾忍气吞声地认下,然后说明来意。

布拉格大学,这所曾经闪耀欧洲的明珠学府,已经随着愈演愈烈的胡斯战争变得荒芜,加里布埃尔枢机愿意斥资购买大学藏书,使它们发挥应有的功效。

小艾本觉得自己只会遭到羞辱,但眼前的少女却沉默了,仿佛陷入回忆。

“布拉格大学……那是我听胡斯老师讲道的地方,是他的学校啊。”杰士卡喟然叹道,“你说的有道理,拿去吧。”

小艾如蒙大赦,连忙感谢对方的通情达理,杰士卡却摆手道:“我是异端,异端就要做些异端的事,我且问你,我从波兰人那听到一个说法,说地球并非宇宙的中心,你如何看?”

小艾愣住了,他思考了很久,才慢慢说道:“我,对此没有研究,所以没有看法。”

“这么小心?圣经上不是已有定论吗?这种言论就连在胡斯军内部,也是要大力镇压的。”

“但我确实对此没有研究。”他诚挚地答道,“如果我对此有所研究,那么我也不在意有没有定论和镇压。”

杰士卡哈哈大笑:“这样的气魄,教皇该由你来坐才好!”

她挥挥手,卫兵们便带着使者离开,杰士卡独自倒在椅子里,一脸怅然。

“布拉格大学,也是卡莱尔皇帝创建的学校啊。”她扭过头,“普罗科普,我对你说过的吧,我小时候……”

“是的,卡莱尔皇帝将您从波西米亚的乡间发掘出来,任命为宫廷侍从,在西吉斯蒙德王子打瞎您的眼睛后,又将您介绍去巴伐利亚宫廷。”

“多么英明的皇帝啊。”杰士卡叹道,“可怎么生了那么两个儿子呢?”

一个优柔寡断懦弱无能的文策尔,一个阴险狡诈利欲熏心的西吉斯蒙德。

杰士卡后来也回来过,为文策尔王效力,一开始很得任用,在布拉格得到了显赫的职位,买了豪宅。可软弱的文策尔王转瞬就将他撤职,豪宅也被迫出售。

“有那么多机会,我真是,稍微对我老头子温柔一点,我都会当好卢森堡家的忠臣,安心过日子的,扬娜现在也能当个贵族小姐,嫁给漂亮的骑士……呵,普罗科普,永远也别相信他们,那些大贵族永远不会懂,要把我们当人看。”

杰士卡看着副手,普罗科普哪里都好,就是坚决斗争的心思不够强烈,总对敌人抱有幻想。虽然自己现在回来了,但杰士卡不知道,这荒唐的形态能持续多久,未来总还是他们的。

他必须争分夺秒,为胡斯派的孩子,和扬娜一起,打出一个太平世界。

毕竟作为父亲,没有不爱自己女儿的呀。

布兰度揪着女儿的后颈,无奈地想。

刚刚莎库娅又趁着夏洛特和贞德不注意的机会,在停止的时间中爬了出去,布兰度连跑几步才接住她。恨不得揪起来好好打一顿屁股。

可这小丫头一直笑,教布兰度没了脾气,只能抱在怀里摇晃。贞德还在一旁发气:“您是嫉妒我们抱莎库娅太久才抢走了吗?”

布兰度觉得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还能再过几个月,那些杀伐权谋,似乎也不是那么要紧了。

崔丝汀半公开地搬了过来,同贞德和夏洛特虽然没有什么好声气,但对珂赛蒂倒是十分优柔。同理,贞德和夏洛特也对小修女关爱有加,就连莎库娅都对珂赛蒂姑姑十分亲近呢。

后宫的自我管理意识太强,若要说的话,便是实现了后宫公有制,布兰度不过是为人民服务的一份子罢了。

正自我催眠,他却突然看到,贞德正趴在栏杆边上,一个劲地干呕。

莎库娅同他对视,显然她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夏洛特也同他对视,显然他们想到的都是一个可能。

“是,是这样吗?”贞德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一下子都不会走路了。

夏洛特赶紧接过女儿,教布兰度去扶贞德,一边挥着女儿的小手,笑道:“莎库娅,你又添弟弟妹妹了哟。”

“唉,我该早点反应过来的。”布兰度假惺惺地检讨着。

贞德孩子气地戳了他一下:“都怪你,你这色孽。”

“是是是,我是色孽,你是色孽圣女。”布兰度反唇相讥。

两人一边戳来戳去一边前进,教路上的侍女纷纷侧目,贞德的步伐也渐渐自然起来了。

“需要我改变计划吗?”布兰度轻声问道。

“不需要。”贞德摸着小腹,一如既往地豪迈,“我当然关心你们,关心可能出生的孩子,可我是让娜·达尔克,这世上最贪心的女人。”

“这世上还有无穷的远方,还有无尽的人们,他们的每一个都与我有关,你尽管去做吧,先生!”

布兰度扶着她,轻声笑道:“让娜,你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圣女。”

他又变

了语气,低下头:“可对我布兰度,

难道你没有一点特殊的偏爱吗?”

“当然有!”贞德气势十足地喊了一句,又憋了一会,才说出来:

“我,让娜……让娜·勒曼格尔,会无时无刻地爱着你,就像我们相爱以来的每一天一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布兰度仰天而笑,将贞德整个地抱起,原地旋了几个圈子,直到她惊愕而羞怯地敲打肩膀这才停下。

他环着他命定的妻子,豪迈地说:

“让娜,从今天起,我要为两件事而奋斗。”

“第一件,我要光明正大地同你站在欧洲的舞台上,我要征服所有的异见者,让你可以坦然地对全世界说出这番话。”

“第二件,感谢这个浪漫的世界,我要……撤回你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死亡会将我们分开,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征服死亡吧!”

布萨克个人End.暮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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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远照羁旅,一位老人回乡。

妻子已老病缠身,只能在病榻上迎接他的归来,甚至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老人抓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教她抚摸自己仍旧精神的面容,也小心地,不让她发觉自己缺失了三根手指的左手。

他身上的创伤还有些发疼,一路颠簸还是恶化了伤情,但看见妻子的面容,他觉得这些都值得。

老人对麾下的士兵和军官都怀着罕见的热爱,对于陪他走过几十年人生的人,当然更加疼惜。

“都结束了,我回来了。”老人轻轻地说,妻子发出安心的笑容,嗬嗬地笑了几声。他从老管家手里接过粥,很艰难地喂妻子用了晚餐。

只一小碗粥,而老管家告诉他,这还是这几周来她食量最大的一天,教老人早做准备。

老人想了想,便将钱袋与他。虽然骑士团团长的馈赠颇丰,但老人并没有多取,连北方富饶的封地也没有要:他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了,也没有儿女作继承人,无需多添烦扰。

少女气得跳脚,但老人态度坚决,就只带着足量的金子返乡。

他教老管家先去联络商人,把欠下的外债还了,剩下的余钱请领民们吃些酒肉,或许不久后要他们帮忙。

法国贵族的丧事向来不易办,上至教会,下至搬尸工,个个都要捞上一笔。王太子在给先王发丧的时候,就因为资金不足,害的先王停尸街头。老人虽不觉得自己会落得这种遭遇,但还是尽力去做。

可老管家却告诉他,两个月前,就是贡比涅大捷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勒曼格尔大人,帮他还掉了欠债。至今布萨克属地里都没有对外的债务了。

老人呆了一下,靠着墙,忽然大笑起来。

宴请领民的计划仍旧进行着,夏收已近尾声,正是欢庆之日,布萨克领内的孩子们都雀跃地围到老领主身边,询问那些教世人惊羡的故事。

老人慈祥地笑着,将乡间粗劣的果酒盛进杯光,慢慢地讲述过往的跌宕。

“她怎么能那么勇敢啊!”孩子们惊叹道。

教士们说:“那不过是上帝的庇护,是主在借人的手展现仁慈。”

但老人严肃地指正:“她确实受到神的宠爱,可她的勇敢与神明无关,是靠她自己的坚定意志。亲爱的孩子们,我多期望你们也能成为那样正直勇敢的人。”

他这一番话,把高天上的夜空星斗,都栽进了孩子们灵动的眼睛。

“布萨克男爵!”教士正告他,“你这是诋毁主、私立偶像崇拜的言论。”

老人的目光慢慢发寒,钉在教士身上,他像是被一头冬眠猛醒的熊盯上一样,鼻尖几乎能闻到杀人如麻的野兽吐息。

教士落荒而逃,老人却殊无胜利的喜悦。他皱眉后靠了一阵,远远望向北方。

“你们的战斗还没结束,要赢啊。”

又过了几月,在老人的照料下,妻子安详地摸了摸新落的雪花,心满意足地阖上眼睛。虎背熊腰的老人就像是被抽掉脊梁,一天天衰颓下去,只有远近的孩子们围过来时,他才会振作几分,同他们讲圣女与骑士的故事。

转过年,老管家在雪地里打了滑,跌断骨头,老人又唠叨着开始照料他,过了一春一夏,有一件消息教他大哭一场,又一个公开的消息,教孩子们雀跃议论,那天他在城堡里喝到大醉。

也就是随着这个消息,不停地来劝说他死后捐献土地的教士都不敢来了。老人久违地梳洗剃须,可看着镜中的自己,又不由得一阵怅然。

但他等的客人们终于来了。

“嘿,布罗西,我们走之前特地来看看你。容我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儿子……”

再次回荡起来的,是布萨克元帅畅快至极的笑声。

夕阳远照羁旅,一位老人回乡。

妻子已老病缠身,只能在病榻上迎接他的归来,甚至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老人抓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教她抚摸自己仍旧精神的面容,也小心地,不让她发觉自己缺失了三根手指的左手。

他身上的创伤还有些发疼,一路颠簸还是恶化了伤情,但看见妻子的面容,他觉得这些都值得。

老人对麾下的士兵和军官都怀着罕见的热爱,对于陪他走过几十年人生的人,当然更加疼惜。

“都结束了,我回来了。”老人轻轻地说,妻子发出安心的笑容,嗬嗬地笑了几声。他从老管家手里接过粥,很艰难地喂妻子用了晚餐。

只一小碗粥,而老管家告诉他,这还是这几周来她食量最大的一天,教老人早做准备。

老人想了想,便将钱袋与他。虽然骑士团团长的馈赠颇丰,但老人并没有多取,连北方富饶的封地也没有要:他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了,也没有儿女作继承人,无需多添烦扰。

少女气得跳脚,但老人态度坚决,就只带着足量的金子返乡。

他教老管家先去联络商人,把欠下的外债还了,剩下的余钱请领民们吃些酒

肉,或许不久后要他们帮忙。

法国贵族的丧事向来不易办,上至教会,下至搬尸工,个个都要捞上一笔。王太子在给先王发丧的时候,就因为资金不足,害的先王停尸街头。老人虽不觉得自己会落得这种遭遇,但还是尽力去做。

可老管家却告诉他,两个月前,就是贡比涅大捷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勒曼格尔大人,帮他还掉了欠债。至今布萨克属地里都没有对外的债务了。

老人呆了一下,靠着墙,忽然大笑起来。

宴请领民的计划仍旧进行着,夏收已近尾声,正是欢庆之日,布萨克领内的孩子们都雀跃地围到老领主身边,询问那些教世人惊羡的故事。

老人慈祥地笑着,将乡间粗劣的果酒盛进杯光,慢慢地讲述过往的跌宕。

“她怎么能那么勇敢啊!”孩子们惊叹道。

教士们说:“那不过是上帝的庇护,是主在借人的手展现仁慈。”

但老人严肃地指正:“她确实受到神的宠爱,可她的勇敢与神明无关,是靠她自己的坚定意志。亲爱的孩子们,我多期望你们也能成为那样正直勇敢的人。”

他这一番话,把高天上的夜空星斗,都栽进了孩子们灵动的眼睛。

“布萨克男爵!”教士正告他,“你这是诋毁主、私立偶像崇拜的言论。”

老人的目光慢慢发寒,钉在教士身上,他像是被一头冬眠猛醒的熊盯上一样,鼻尖几乎能闻到杀人如麻的野兽吐息。

教士落荒而逃,老人却殊无胜利的喜悦。他皱眉后靠了一阵,远远望向北方。

“你们的战斗还没结束,要赢啊。”

又过了几月,在老人的照料下,妻子安详地摸了摸新落的雪花,心满意足地阖上眼睛。虎背熊腰的老人就像是被抽掉脊梁,一天天衰颓下去,只有远近的孩子们围过来时,他才会振作几分,同他们讲圣女与骑士的故事。

转过年,老管家在雪地里打了滑,跌断骨头,老人又唠叨着开始照料他,过了一春一夏,有一件消息教他大哭一场,又一个公开的消息,教孩子们雀跃议论,那天他在城堡里喝到大醉。

也就是随着这个消息,不停地来劝说他死后捐献土地的教士都不敢来了。老人久违地梳洗剃须,可看着镜中的自己,又不由得一阵怅然。

但他等的客人们终于来了。

“嘿,布罗西,我们走之前特地来看看你。容我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儿子……”

再次回荡起来的,是布萨克元帅畅快至极的笑声。

夕阳远照羁旅,一位老人回乡。

妻子已老病缠身,只能在病榻上迎接他的归来,甚至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老人抓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教她抚摸自己仍旧精神的面容,也小心地,不让她发觉自己缺失了三根手指的左手。

他身上的创伤还有些发疼,一路颠簸还是恶化了伤情,但看见妻子的面容,他觉得这些都值得。

老人对麾下的士兵和军官都怀着罕见的热爱,对于陪他走过几十年人生的人,当然更加疼惜。

“都结束了,我回来了。”老人轻轻地说,妻子发出安心的笑容,嗬嗬地笑了几声。他从老管家手里接过粥,很艰难地喂妻子用了晚餐。

只一小碗粥,而老管家告诉他,这还是这几周来她食量最大的一天,教老人早做准备。

老人想了想,便将钱袋与他。虽然骑士团团长的馈赠颇丰,但老人并没有多取,连北方富饶的封地也没有要:他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了,也没有儿女作继承人,无需多添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