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第76章

作者:顾闻涛

我倒是没看出来。布兰度腹诽。不过夏尔显然是来寻求安慰的,他也只能搜肠刮肚。

“陛下,”他稍显随意地说着,“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王冠的吗?在我看来,这是对您过去所有行为的奖励,也是对您未来所有举措的透支。”

“继续。”夏尔略带期许地恳求,布兰度只能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

“比如,查理曼的王冠,还被掳在英国人手里,一会您受累带着的,只是一个刷金漆的头冠。克洛维一世的圣油,也因为多年没人用早就干了,圣鸽盒里都是昨天约兰德夫人掺的橄榄油。”

“可这些东西,仍然会被大家视作不逊于两位大帝所用的圣物,是因为您在行不逊于他们的伟业。查理七世不会和查理五世做比,同您相比的将是法兰西古往今来的大帝。”

吹着吹着,夏尔的神态也渐渐和缓了,果然人类就是这样喜好吹捧的。他笑了起来:“你受累了,布兰度,我希望一会别蹭的你一手都是金漆。”

“还有。”夏尔在最后,沉沉地扔下句话,仿佛来这一趟都只是这句话的铺垫,“对夏洛特,我一直很抱歉。但你和让娜都是好人,或许这是我能给她最幸福的选择。”

“别

告诉她,

50.支配世界的权力

===========================

午前,十二位重臣在引导下,列出整齐的队形。布兰度朝对面主教的队伍打了招呼,热吕和莱吉泽也给他友善的回应。

但相对而言……世俗贵族的队列,就不那么友善了。

排除掉站在首位,顾盼自雄的阿朗松公爵,看看世俗贵族的队尾。

拉特雷穆瓦耶,和布兰度分列五六位,面面相觑,表情都优雅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宫相大人。”

“勒曼格尔团长。”

他们冷漠地互致问候,然后开始思索这队伍排列的奥妙。

显然,这顺序是由国王裁定的,把他素知的两位互有嫌隙的重臣安排在一起,不知有何用意。

至少,在这个喜庆的日子,他们可以压抑恶感,交换一些意见?

“我希望你能满足于割据香槟,大人。”宫相轻声说道,“今年我们绝对不能再发起战争了。”

“那就放任英国人积蓄兵力?”布兰度微笑道,“您还没发现吗,英国人的防线处处都是漏洞,现在只需要一个打着旗帜的骑手,就能光复一座城市,从英国人身上割下一片肉。”

“那又如何。”宫相发出嘲笑,“贝德福德正在筹集一支万人大军,我们拿到这些城市,然后呢,又眼睁睁地看着支持你的人落进精灵的手里?”

布兰度冷冷地看着他:“那就让这些城市得而复失好了,用它们消磨英军的锐气,否则我们连兰斯都保不住。”

两个人都在危言耸听,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英法两国,像是筋疲力尽、头破血流的两个拳击手,都在争着喘出下一口气,好冲上去给不堪重负的对手补上一拳。

宫相声称,贝德福德的万人大军已就位,那么这支军队应该确实离巴黎不远了。

而布兰度则坚决表现了御敌于香槟之外的决心,既然香槟已经落入他的治下,他肯定不希望战火烧进香槟的土地。

“四百万。”宫相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数字,“在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先王的宫廷统计了一下,当时我们的人口,比七十年前减少了四百万。”

他使用的词是“减少”,代表了这七十年间的屠杀、瘟疫、饥荒,和一切不能名述的死亡。加上人口的自然增长,当时被盖克兰收复的阿基坦和诺曼底,这下面不知道藏了多少个四百万。

布兰度看着宫相的眼睛,那里面显然没有任何同情。

拉特雷穆瓦耶只是冰冷地笑着:“别这么看着我,布兰度,我还是有人类的心的,哪怕只把他们当成我可以染指的资源,我也会为羔羊的减少心痛啊。”

“这我倒是可以理解。”布兰度点头。

宫相给出了他的底线——别以战争为借口,在香槟之外争夺更多的权力,消减他手下羔羊的数目。

布兰度自然允可。

若有机会,这种口头协议随时都能撕毁,他们都对此心知肚明。但休战协定总是一种协定,或许这就是国王安排他们站在一起的意义所在?

稍后,神圣的长号声响起。

国王带着众多随从走进兰斯大教堂,这座法兰西的圣所,站在主祭台前,先后呼喊十二位重臣的名字,他们依次上前,走过持旗的圣女,立在国王背后。

这大概是历代法王加冕礼中,最寒酸的重臣阵容了。世俗的六大公无一在场,属灵的六主教也只有三位正选,只能混入瓦卢瓦和波旁的几位年轻人,还有布兰度和拉特雷穆瓦耶这样的小贵族出身。

布兰度将身配的咎瓦尤斯再次奉献给国王,这大概是查理曼加冕套装里唯一在场的,其他的冠冕、金权杖、金搭扣和镀金仪典书,全都被之前占领兰斯的勃艮第人搜刮走了。

于是国王只能戴镀金的小王冠,持木制的笞杖,用绳子栓好鸢尾花大氅,再拿一本崭新的圣经。

说句实话,在那些外乡人眼里或许有些古怪,但跟着国王一路走来,这种有些简陋的仪式,反而让布兰度想起了查理七世一直坚持的勤俭风范,体会到他筚路蓝缕的心酸。

兰斯大主教向国王敷圣油,又从神像前拿起廉价的王冠,举到他头顶。其他十一位重臣也都举起手,高矮不一地扶着王冠——譬如阿朗松公爵和布兰度可以摸到冠顶,而另一边的热吕主教就得踮着脚,才触及王冠的下沿。

在十二人的扶持中,王冠终于落在国王的头上。

没有辉煌的装饰,没有绚丽的神迹,国王在这一刻成为合法之王,依靠的是人们的支持。

号角隆隆吹响,教堂内观礼的贵族,和教堂外焦急等待的百姓们一齐欢呼起来。

执行仪式的诸人也松了口气,国王礼貌地微笑着,把咎瓦尤斯又塞回布兰度手中。

看着明晃晃的剑锋,他陡然兴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在这个距离上,自己是否掌握了在场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布兰度随即摇了摇头,即使不会停止时间,古代的君王和将军,往往也会玩这么一套把戏,在大庭广众下授予利刃,说

些“此上至天,其下至渊,将军制之”的话,表示君臣之间绝对的信任与托付,命名为【授钺】之礼。

大约那些将军们,在持钺面君之时,心中也会突然发觉,自己掌握了天下莫大的生死之权?

他收剑回鞘,回头看向贞德,少女正兴奋得满面红光,仿佛一直以来的努力都得到了报偿一般。

布兰度心里一动,忽然发现了,自己最该掌握的是什么权力。

悄无声息地,他停止了时间。

午后的阳光穿过穹顶下的彩窗,打下一道道光柱。布兰度轻柔地穿越其中,搅乱了其间飞扬的尘埃,连带着,把光芒漫射的途径也一并截断。

大理石的束柱分叠三重,巍峨壮观,站在柱前的少女神采飞扬,绰约可人。时下的大厅里有百道目光都投在她身上,但能在静滞的世界中,独自欣赏这份美丽的,唯他一人。

非常,非常小心地,他抚摸着贞德的额头,轻轻一吻。

然后,像是逃跑一般,他飞速地跑回了原本的站位上,回头凝望。

时间恢复流动,贞德下意识地感到了什么,摸了下嘴唇,她随即双眉一竖,毫不犹豫地看了过来。

一会-有你-好看。她狠狠地比着口型。

布兰度却轻松地笑了起来。

至少,此时此刻,这才是他最自豪的能力。

接下来,就要随随便便地努力一下,为支配整个世界而努力了。

国王并没第一时间戴着王冠去接见民众,而是紧急地为臣子们履实他在流亡期间许诺的赏赐。

“明智之举。”布兰度听见拉法耶特评价道,“外面的那些人,会为国王欢呼,可等勃艮第公爵或者贝德福德来了,他们也会照样欢呼。”

在这一天,吉尔·德·莱被授予首席治安官,拉海尔被正式授予隆格维尔伯爵、诺曼底总督,拉特雷穆瓦耶的领地被升为伯爵领,而布兰度也得到了所有由夏洛特告知他的封赏。

现在,迪努瓦可不能嘲笑他,是一个非法骑士团的团长了。布兰度担任团长的合法性,简直比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含罗量还要高。

国王随后便走上街头,宣布将他的餐桌延长到城门,即请全兰斯的人们享用一顿免费的美餐,数十头牛,十倍于此的羊,更十倍于此的鸡兔,肚子里都填满了蔬菜和香料,已经在街道上露天烤制起来。

人们又抬来兰斯城的空心铜鹿,国王像之前的每一位加冕者一样,在里面掺满美酒——当然只是亲自过来倒下第一瓶,随后自有别的侍从顶上,在今天保证每个来的人都有酒喝。

贞德这时便走过来,用靴根轻轻碾他的脚尖:“胆子很大嘛,布兰度先生。”

布兰度挑衅地看着她:“还有更大的呢,让娜,下次我就不会停止时间了。”

“而且,”看着少女的眼神渐渐不对,他立即岔开话题,“我的动作也是有典故可循的,你呀,还要再学习一个。”

“兰斯大教堂之所以能成为圣地,就是因为圣雷米在这里为一统法国的克洛维一世加冕,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和来自栋雷米的圣女亲近亲近,不正是思慕先贤的表现吗?”

“哦?亲近亲近?”贞德反而离他更近了,布兰度能感到她粗喘的吐气声。

“需要我提醒你们,”夏洛特沉着脸走过来,“距离国王的加冕宴会只有两个小时了吗?”

“还有两个小时!”贞德惊喜地说道。

“啊……”公主捂住了脸,这姑娘的闯劲总是出人预料。

“殿下,要一起吗?”布兰度坏笑着,做出礼貌性的邀请。

他倒是不打算拒绝贞德,但这个要求太过胡闹,本没指望夏洛特能接受。

就好像现在,公主深深地盯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寒意几乎要将他刺伤。

然后,她忽然低下头,露出纤长的天鹅颈,拎着裙裾展颜一笑。

“好啊,如果你有信心,帮我重新穿上这件礼服的话?”

这一瞬间,布兰度听到了自己脑子里,理智之弦崩断的声音。

真的要做吗。现在,在这里?

他抬头上望,兰斯大教堂的穹顶高邈空旷,两千圣像排布在两侧的墙壁上,正慈悲地看着他们。

51.绥靖

=================

在教堂大厅里胡作非为的胆子,布兰度暂时还是没有的。

但是打个擦边球,在教堂后面找间祈祷室的胆子,不仅有,而且很大。

正巧,教士们都先期去了国王的宴会大献殷勤,此时潜入大教堂深处,正合兵法的避实击虚之妙。

贞德用兵果然不凡。布兰度暗自赞叹。

而夏洛特的后勤工作也十分踏实,不愧是在军中历练过的。她这几天为了筹备加冕礼,在教堂后面借了一个房间,直引二人入内。

虽然不是教士居所,但或许为了客人考虑,教堂里偶尔会有这样的小房间,摆着简陋的床铺和桌椅,一方神龛,还有一个小衣柜。

贞德欢快地试了下床铺,在上面弹了弹,又借势跃起,趴在夏洛特背上。

“时间紧迫!布兰度快来,我们研究一下这礼服怎么脱掉!”

布兰度毫不推脱,只扶着公主倒在床上,抚摸着她厚实衣料下丰饶的女体。一层层衣带解开,像是拆开一份天赐的礼物,令人大汗淋漓的劳碌后,夏洛特的薄纱内衣终于出现在面前。

贞德正细心地解着她和布兰度的礼服,好在他们都穿男装,难度与公主不可同日而语。她边脱边问:“夏洛特,如果我没理解错,你之前的话,是表示你和布兰度先生……”

公主扭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少女一拍脑门:“那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

布兰度好意提醒:“今天本就是重要的日子。”指国王的加冕日。被她怒气冲冲地顶开。

“那就更不行了!”贞德双手交叠,严肃地叫停,“你绝不能轻率地折腾夏洛特,她会坏掉的!这么重要的日子,得给她完美的体验!”

她绾起公主的长发,轻嗅了一下她秀美的颈项,暧昧地看着布兰度:“我从上,你从下。”

“等等,什么?”公主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贞德不容置疑地按住。

布兰度捉住她纤柔的一双赤足。同贞德平齐端正的罗马足不同,她的脚趾长度依序递减,线条优美,是典型的埃及脚。脚背的肉色晶莹可透,露出几道隐约可见的青筋。

一用带茧的手指挠她脚心,脚趾立即蜷起,脚底也涌出波浪状的褶皱。

她本能地踢蹬双腿,但不能躲过布兰度的掌握,只让她浑身的软肉颤抖不已,喉间发出迷离的低笑。

脚底的瘙痒犹可忍耐,可随着贞德的手滑进腋下,夏洛特的瞳孔登时一缩,不加掩饰地呻吟出声。

“试出来了!”贞德欣喜地喊道,“布兰度先生,换边!”

“漂亮的威力侦查!”布兰度莫名地被她感染了,仿佛在战场上一样地和她击掌。

夏洛特护着两腋,用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可看着看着,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她敞开怀抱,静静地看着布兰度。

“咬他!趁机咬他!”贞德躲在布兰度背后支招,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一起伸手把她按倒。

“真要咬,我也不介意的。”他说。

布兰度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拉进怀里。雄性的热气扑在她脸上,迅猛的亲吻随之而来。

她犹犹豫豫地咬他的嘴唇,可始终不敢用力,只轻划开一点口子,细碎的血滴甚至来不及流出他们唇舌相接的部分,就被她吮吸干净。

唇间度来咸涩的味道,让她的心脏在悸动中收缩。随即,她的唇齿被撬开,舌头被用力地缠住,仿佛要绞出她的灵魂,她那疲惫不堪,满目疮痍的可怜魂灵。

并不止于亲吻,从耳垂到尾椎,夏洛特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贪婪地抚摸着,像是一位国王在勘定他的国土,教夏洛特浑身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