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当瓦尔特回到房间穿好衣服，再走到度假村门口的时候，奥托·阿波卡利斯已经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等在那里了。这个金发的男人似乎很喜欢这种酒精饮料，即使是这样片刻的等待要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抿着，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来。
度假村的老板娘此刻似乎是忙碌着什么因为这次断电而造成的麻烦事去了，并不在这个平时总是待着的大厅之内。偌大的空间此刻只有靠近门边奥托所待的那一小块区域在月光的笼罩只下是亮着的。名叫奥托的男人一个人在那里安静的坐着，黄金般的金发，俊美的容颜，苍白的皮肤，加上手中酒杯里红色的液体，让人不由得想起欧洲传说之中的那些吸血鬼。
“抱歉久等了。”见到奥托坐在那里的身影，瓦尔特快速上前了几步，走到金发的男人面前。带着少许歉意的说道。
“无妨，且不说我并没有等多久，便是等待这种事情本身，亦有等待本身所特有的美感。”奥托放下了酒杯，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对着他露出促狭的笑意，脚下一边向外走去。
“走吧，今夜月色不错，虽然我并非是你平日里接触的那些娇艳的美人，但是应当也算是值得一游的对象才是。”
“你就那么喜欢调侃我吗？”瓦尔特的表情颇有些无奈的跟上了他的脚步。走在了度假村外的沙滩上。
“堂堂一个天命主教，何必为难我这种小人物呢。”
“小人物？”奥托失笑。“你觉得大小人物的界定又是什么呢？身份？地位？血缘？交际圈？无论从这些方面哪个角度而言，你可都无论怎样都算不上是小人物的。”
“血缘？”瓦尔特敏感的抓住了他话语之中的某个字眼。出声反问道。
“啊，我就知道你会在意这个……”金发的男人露出一个早有预料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说呢，虽然本来这个问题不该我来解释的，那个人不说自然有那个人的想法。但是既然都已经到了今天的这样一个时候了，那么作为本身就是你那庞大的关系环中的一份子，我来解释一下似乎是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关于这个事情，你应该有很多疑问吧？”走在前面的他扭头回去看着后面这个黑发的男孩。“不如这样吧，你来问，我觉得能回答你的就回答你，不能回答你的——至少现在不适合回答你的，就先不回答，如何？”
“……”瓦尔特沉默了下来，脚部先是停下了，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但是看着前面的奥托似乎没有也停下来等他的意思，只能又小跑了两步跟了上来。
“所以……【那一位】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的，并非只是我的假象或者是错觉什么的，对吗？”片刻的默然之后，瓦尔特轻声问道。
“他当然切切实实存在。”奥托毫不犹豫的肯定了他的话语。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皎洁的明月和漫天的星空，轻笑着回答道。“如果他不存在的话，那个这个世界估计就不是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样子了吧。至少要更差十倍，百倍……不，甚至可能根本就已经不存在了也说不定。”
“……原来【那一位】是这样重要的人吗……”黑发的男孩被奥托的回答震惊了片刻，苦笑着接着问道。“那我和【那一位】的关系是……血缘？代替？还是在他的躯体之上所诞生了什么借尸还魂的东西呢？”
“借尸还魂……”奥托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我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那两个丫头平时给你看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了。放心吧，并非是你想的那些东西，你和他的关系应该算作是父子吧，只不过是你们的传承方式着实有些特殊，所以多少也传承了一些肢体记忆罢了。”
“这样啊……”瓦尔特低声说着，语气似乎是送了口气，又似乎夹杂着失落等等并不仅仅是单纯的送了口气这样的东西。
“那么您刚刚说的，我的身份和关系……”黑发的男孩再度出声问询道，
“关系上面的话……”奥托闻言挑了挑眉，也稍微思考了一下。像是也是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要从何说起。“唔……首先你需要知道的一点是，因为你的传承的特殊性，你是没有母亲的。”
“……”瓦尔特沉默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所以，【那一位】那边开始算起的话，我是他很久很久以前的学生。如今的关系，算不上完完全全的对立，但是要说是敌人的话，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奥托看着他，平静而坦然的说出了一句让瓦尔特为之一愣的话语。
“你已经见过的那位财富足以在这个整个世界上top5甚至top3的那位通用公司的董事长爱迪生小姐——就是你们平时所说的南希公主，和那位现在应该正在维也纳和我的议员们吵架的，有史以来最离经叛道的普朗克教授。是【那一位】十几年前在大学里任教时班里的学生。她们两个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室友。
普朗克的父母和【那一位】关系亲密，视其如子。【那一位】也以普朗克的表哥自居。而爱迪生的父母是【那一位】的战友，在爱迪生的父母过世以后，实际上担任了爱迪生的监护人的身份，并且帮助她最终从那些觊觎她父母财富的人手中最终拿回了本应属于她的，全部的财富。”
奥托的手插在兜里，一边走一边平静的说道，穿着皮鞋的脚在沙滩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足印，银纱一般的月光从天空之中洒落，照在他走过的路径上，在沙滩上的那些细细的沙子上，反射出细密的银光。
“而这两年和你朝夕相处的，爱茵斯坦。是他当年从民间挖掘出的天才。他是爱茵斯坦的监护人，普朗克是爱茵斯坦的博士生导师。至于特斯拉，她和爱茵斯坦大学时是普朗克同一期的学生，博士生是导师是那位南希公主。”
“唉？”瓦尔特有些意外。“我记得特斯拉和南希的关系并不好……”
“这是因为当年特斯拉在南希手上当学生时候的一些老事了。”奥托解释道。“当年特斯拉还是学生的时候一个发明触犯了相当一部分的商业巨头的利益。所以南希应该是出于保护她的想法在专利申请人的位置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特斯拉和她在这一点上产生了争执，最终一怒之下放弃了博士学位跑了出来。”
“……这不是很容易的可以解释清楚的东西吗？”瓦尔特有些无语的看着奥托。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特斯拉了。她是那种会听人解释的人吗？”奥托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膀。“至于爱迪生你也已经见过了才对，那种人我甚至怀疑她当初根本就没有和特斯拉好好解释。”
“……”瓦尔特的嘴角抽了抽，想起了那个红毛喝醉的样子和那一日在黄石遗迹看到的那位冰冷高傲的“南希公主”突然就理解了这两个人为什么会不欢而散了……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奥托看着后面不说话的瓦尔特，“好歹我也是天命主教，这样珍贵的机会，你就问一些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然而瓦尔特闻言依旧沉默着，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跟在他后面，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问题。
奥托见状挑了挑眉，将目光转向海面，海风将一股淡淡的腥咸味道带入她的鼻腔，耳边回荡着着潮汐淡淡的声响，明月悬挂在遥远的天际，起伏的波涛之中，满是粼粼的波光。
……
我要带着卡莲出去几天，奥托你要记得在在家里好好看家哦~
什么啊！明明就是带着卡莲去海边玩了！都不带上我！
玩？功课做完了没？课上完了没？我上次布置的任务搞定了没？什么都没做完还想着出去玩？
你就是偏心！卡莲都没有那么多作业的！
你是男孩嘛，不努力，以后让我怎么放心把担子交到你手上……诶呀，别哭啊别哭啊！下次，下次好不好？等你以后长大了，不用做这么多功课了，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真的？
诶呀，真的真的，老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
“……”
奥托有些默然的侧过了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黑发男孩熟悉的脸庞。鼻息之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可惜，卡莲也好，那些时间也罢，终究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突然，瓦尔特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主教大人。”
“不用那么生分，都说了，你是我老师的子嗣。”金发的男人摆了摆手，似乎是被刚刚的思绪所影响，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柔的神情。“叫我奥托就可以了。”
“那么……奥托大人……”瓦尔特还是在奥托的名字后面加上的大人的称呼。“您刚刚说，您和我的父……”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坦然的说出那个名词。“您和那一位的状态，算是敌人……是什么意思？”
“唔……这个问题的话，比较复杂。”奥托想了想，回答道。“大体上我们的立场还是差不多的，对抗崩坏都是我们的任务。但是再对抗崩坏的任务之外，我们还有一些……唔，意识形态的差异和私人恩怨吧……明面上我们还能算得上是盟友的，只是明面之外的地方，双方的关系也并不是那么和谐就是了。”
“那么……”瓦尔特接着问道。“爱茵和塔斯拉，普朗克她们，在这一个立场之中，又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自然是站在他的那一边的”奥托坦然的笑着说道，似乎一点都不为着几个名义上应该是自己员工的人立场和自己并不一致而感到介怀。不过他紧接着也解释道。“不过这个并不是什么问题，我刚刚也说了，我们仅仅应该算是私人恩怨和意识形态的问题，我们的矛盾必然会在我们这一代结局。等到了我会将位置传给你的时候，这个故事，也该到了会落幕的时候了。”
“这样啊……”黑发的男孩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前方那个在月下慢慢行走在沙滩上的金发男人。“那个……奥托大人。关于你先前的提议，我想我还是应该先考虑一下。”
“嗯？”
这一次，是奥托站住了，从瓦尔特的前方转过身，显得有些意外。“为什么？是因为立场的问题吗？我说了，你不用在意这个问题的，即使是那一位本人，也不会要求你因为立场放弃我的邀请的。”
“不，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然而瓦尔特却否定了他的说法。“只是……”
“先前我们讨论什么是【真正的伟大】的时候，您的标准非常之高。”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奥托，开口问道。“对您产生影响，让您定下这个标准的，是【那一位】吗？”
“……”奥托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确实，他曾经【真正的伟大】过，不过他后来自己放弃了自己的伟大。如今要定义他的话……或许比起伟大，英雄是更适合他的形容吧……”
瓦尔特苦笑。
“所以您认为我有伟大的潜质，也是因为我是【那一位】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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