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可她并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握住了方希的手。
于是拦了辆出租车。
方希选择性无视了楚舒窈那写着“想并排坐在后面”的期待小表情，毅然决然坐在了前座，简直像个从十条正确告白路线里硬生生挑了个死路的钢铁直男。
没办法，这车内部空间不大，他要是坐在后面，许一诺就只能坐前面了——“暗”的持续过程中，使用者可以对“物品状态”造成干涉，万一司机被旁边座位上突然出现的屁股印吓出个好歹……那罪过可就大了。
“去这里。”方希展示了手机上的地图。
“哦呦，怪远呐。”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叼着烟屁股，张口就是方言，“咋不坐公交啊？”
这位司机应当是个健谈的，干这行的，时间长了，基本都很擅长攀谈，不然枯燥的工作未免忒无趣。
“太挤。”方希用同样的口音笑着道，“我大老爷们儿无所谓，苦了丫头可不好。”
司机朝后视镜扫了眼，嘿嘿一笑，“也是嘿，这么娇嫩的姑娘家。”
他眨眨眼，突然很小声地问：“女朋友？”
“不是。”方希摇头。
“那就是妹子？”
方希笑着补了一句：“是未婚妻。”
“……”
大叔反应了足足两秒，这才很惆怅地抽了口烟，嘴里念叨着“你们年轻人真会玩”之类的话，踩下了油门。
啧啧，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花样怎么这么多，什么兄妹的、姐弟的、父女的、母子的，辈分都乱了。
唉，年轻人啊……
不知为何，他很有找根电线杆撞上去的冲动，如果能把旁边这小兔崽子一起撞死，那就更好了……
好在这惆怅的情绪只是弥漫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他就展示了司机那善于攀谈的职业特性，跟方希讲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说晚上回去前要买捆葱，还得买点鸡蛋，婆娘安排的，不能忘掉；说吃完饭还得辅导孩子做数学作业，都是什么怪题目，哪有人往泳池一边出水一边进水的……
这种年龄的男人，除了骂上司外，最喜欢说的应当就是这些了，一遍一遍。
怎么说也说不厌的。
某一刻，方希回头看，忽得发现楚舒窈也在看他，眼中如同有着憧憬的星光。
空气似乎骤然就静下来了，司机歪着头看了看，会心一笑，没再说话，点开了音响，放了首老情歌——一般来说这种出租车里是没有音响的，这是他额外下载的。
“那就不要留，时光一去不再拥有。”
“你远眺的天空，挂更多的彩虹——”
沉闷的声音撕扯，车身骤然停下，方希扭过头，却看到司机已走出了车门，骂骂咧咧。
“发动机又出问题了吗……”
方希问：“怎么了？”
“莫事儿莫事儿，等我两分钟！”
半分钟后，司机又喊：
“小伙子，下来帮个忙！”
方希下了车，却发现司机只是蹲在那里抽烟。
哪有修车的样子？
“额……要我帮什么忙？”
“嗨，哪有忙要帮啊，是我踩的刹车。”大叔笑得很狡猾，“这不是给你留机会呢吗……哪有男朋友坐前边的？”
“坐后排啊——搂着她！我找点咣当（崎岖）的路，再让你们抱紧点！”
方希愣神，后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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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去做肠镜……只有一更（抱拳）
第17章 好学生和坏学生
不知为何，全天下的人都有撮合情侣的习惯，仿佛对方是自己的骨肉亲戚；纵使是单身了不知多少年的年轻人，宁可自己一世不婚，嗑的cp也一定要有个圆满的结局，若是没成，少不得要在心里扎一刀，好似分手的是他自己。
不论司机如何盛情，方希还是坚决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倒让这大叔颇为遗憾，啧了几声，时不时还嘟囔一句“你这样是怎么找着媳妇的”，看模样，颇有几分宅男看白色相簿的赶脚了……
对此，方希也很无奈，不是我不识好歹，我是真心不想吓到你啊，大叔。
旁边，见方希如此坚决，楚舒窈却并未有什么“他是不是嫌弃我了”之类的矫情想法，只是望着旁边，若有所思。
此时，她正跟方希在一起，自然没了翻阅【命运守望】必要，只是此刻，楚舒窈再度翻了翻。
看到某个情报，抿唇一笑。
她扭头看向窗外，道路平缓，如织的人流像是慢镜头般从眼前缓缓流过，像是一个破旧的映像机被打开，古老得发黄的胶片化作影像照在白布上。
耳边有声音念念叨叨。
“……好多东西都变了啊，像是以前过年，经常能听到鞭炮声呐，多喜庆，现在上头规定了，违规罚钱，然后就没了……”
“我们当然也知道影响环境，有噪音，可是年味不就是这些吗？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日子不就这样么？开心就好……”
直到下了车，大叔还在说，“好好过日子啊！”
方希朝他摆了摆手。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校门。
方希当然还记得这个学校，校长很喜欢拖课，好像多拖那么几天放假升学率就会涨了似的，可再怎么拖课这时候也该放学了，学校里静悄悄的，大门关着，门卫躺在办公室里打着呼噜。
方希上前敲门，门卫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闻声探出头来。
“来接学生的？都走完了……”
“我以前是这儿的学生，来学校看看。”方希笑着道，“您不认识我啦？”
那女人眯起眼睛，望着方希的脸，看了半晌，忽得拍了下手，“哦哦，记得记得，你就是……就是那个，前几年那个……”
方希点头：“嗯，是我。”
“被你爹在校门口提着皮带追着打的那小子？”
“……”
楚舒窈默默扭过头，捂住嘴巴，掌心下，双颊鼓得像河豚。
贤惠的妻子在外面要懂得给丈夫留面子，可是还是很好笑……哈哈哈哈……
“噗嗤。”
耳边传来许一诺忍受不住的笑声。
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很轻松地被放了进来。
“那个门卫性格挺泼辣的，丈夫离婚了，独自抚养着一个女儿，以前和我连续几年同桌……有时间的时候，我经常会过来陪她聊聊天。”
“方哥哥真温柔呢。”楚舒窈歪过头。
“只是为了逃课方便，如果想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儿，那就跟内部人员打好关系。”方希耸肩，“坏学生的基本功罢了。”
“原来你是坏学生么？”
“还是有点区别的。”方希笑笑，“虽然我以前恶作剧，逃课，上课说话，吃零食，但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一……所以我是好学生。”
楚舒窈用纤细的食指点住额头，无奈状，“好真实。”
学生时代，环境还是很单纯的，只要你分数高，老师对你的容忍度就会拔高到一个很高的量值——就好比好学生迟到，得到的往往是“没事儿下次注意回座位吧”，坏学生迟到，基本都是一句无情的“你早自习站外面”……
从校门到教学楼仍有一段距离。
这段路右边是种着低矮灌木的灌木丛，有时候会开出几朵淡色的小花，而平时园丁会把它们修剪成规则的形状；左边的地上铺着错落有致的砖石，缝隙很大，有不少杂草顽强地生长着，隔几米载着树，树旁边是四四方方的木椅。
树林和灌木丛的中间是一条鹅卵石小路，而灌木丛右边有着一个个路灯，到了晚上，雪白的灯光洒下，有些刺目，但足够光明。
方希他们就走在这条小路上。
“……每到秋天，这条路上的树叶都会飘落下来，像是干枯的蝴蝶伏在地面上。这所学校是小学和初中混搭，到这个季节，就会不少男男女女趁着午休，明目张胆地坐在树下相互喂食互送衷肠，像我这种单身狗们则很自觉地退散……”
方希撇撇嘴，“一群初中生，只谈恋爱不结婚，全特么耍流氓。”
楚舒窈一直很安静的听，听到这里，忽得扬起脖颈，似笑非笑。
“哦，方哥哥也会羡慕吗？”
顿了下，“你不是和那位门卫的女儿关系很好么？”
“只是同桌而已，没什么好不好的……那时候才多大。”方希表情不变，“我们班的老师喜欢把不同性别的人安排成同桌，认为这样可以有效改善课堂说话的情况。”
“可方哥哥到京都时也才十二岁吧，然后就到了医院，……然后就被我认识了。”楚舒窈眉眼弯弯。
女仆小姐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话完全可以这么翻译——十二岁的方哥哥就能让我爱上你，我不信十一岁的你会差到哪里去。
与此同时，方希还察觉另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许一诺这笨蛋在这个话题上竟然意外的敏锐。
这一刻，方希冷汗都下来了……
空气大致沉默了数秒，楚舒窈突然往前走快了些，几步走到前面，转过身，眉眼弯弯，巧笑嫣然。
“嘻，无所谓了。”
她又重新走了回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闪亮的眼睛让人想起星光。
“至少现在，你是我的……虽然不只是我的，但肯定是我的。”
方希松了口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松一口气……
女孩仰起头，她的身材娇小，距离拉近的时候，便只能用这种姿势看着方希的脸。
“这时候要低下头哦。”楚舒窈说。
方希照做。
于是吻在一起，星光溅落。
空无一物的石板路上，忽得出现了几条裂纹，看模样，倒像是被踩出来……
第18章 贪心的楚舒窈
“这所学校的校长以前喜欢拖课……年节的小假期且不说了，像是寒假暑假，总得拖延几天放假，再提前几天开学，两个月的假期，剩下一个月都算大发慈悲；为了防止被清查，还冠以总‘补课’的名头……”
方希牵着楚舒窈的手，寂静的校园里回响着他的吐槽。
“用正常的逻辑方式来思考，成绩好的同学，大致分两种，一种是天赋型，一种是努力型，前者不需要这几天加课，因为天赋就是天赋；后者也不需要，因为就算不加课他依然会自己学习。
而成绩没那么好的也分两种，一种是懒，一种是真的没天赋……不过初中的知识哪有什么学不会一说，基本都是懒的——而这几天加课对他们来说，除了怨气，什么收获都不会有。”
他顿了顿：“综上所述……拖延放假这种行为，就好似冬天给熊喂安眠药，或者把《怎么学英语》这本书翻译成英文。”
楚舒窈扭过头：“其实我更想听一听方哥哥你被伯父追着打的原因……”
“……舒窈你变了，明明以前的你听到这个话题只会关心我当时疼不疼的。”
“那方哥哥你还喜欢我么？”
“当然喜欢。”
“所以我才会变呀。”楚舒窈微笑，“什么时候等你不喜欢我了，我就再变回你喜欢的楚舒窈好了。”
这句话落在耳中真是动人，你喜欢怎样的我，那我就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然后，她问：“所以方哥哥你为什么挨打？”
……女仆小姐对方希的经历总是好奇心满满的，挨打的经历也不例外。
方希用一种看破沧桑的口吻念道：“啊……这就说来话长了。”
能不说来话长吗，他挨打的原因可太多了……
“慢慢说，不着急。”楚舒窈的眼中好像闪起了期待的小星星。
“我想想啊，那次的原因……是因为我把家里润滑油瓶子倒光，把里面换上了粘度不太高的胶水……然后，放在了我爸的书房。”
楚舒窈愣神：“……这很过分吗？”
“对啊，这很过分吗？”方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当天晚上他约了个女人到书房，然后用了桌子上的润滑油，那跟我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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