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披萨
一道深邃的裂缝，凭空出现。
——那毫无疑问，是空间被撕裂的痕迹。
“……只是，有个小小的问题。”
“这家伙身上的律者权能……空间的权能，似乎被我给一点不剩地抢走了。”店长挥之如臂地玩弄着那道空间裂缝，挠了挠头，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想来你们应该也不介意吧。”
丽塔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久违地产生了一种想要爆粗骂人的冲动。
第四十三章 丽塔，堂堂凋零！
在亲眼看到这位年轻的店长肆意操弄着空间权能的模样后，要是丽塔还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这家伙给耍了的话，那就干脆去找个豆腐撞死算了。
但在理智被那股名为“被耍了”的愤怒所吞噬之前，另一件更加让丽塔感到惊悚的事情，却硬生生地浇灭了那股尚处幼苗的怒火。
她有些失态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微微后退了一步。
“你，你居然控制住了空之律者的力量？”
身为奥托的亲信，丽塔可以说是少数几位知道他大部分计划的人。
为了能将空之律者的力量纳为己用，奥托进行了十年以上的实验，最终在实验体K423的身上布下了一个贯穿她整个人生的局，他玩弄人心，将亲友敌人都当成一颗颗旗子肆意摆弄，最终才极为勉强地在K423的身上取得了少许成果。
作为计划的知情者之一，丽塔相当清楚律者是一种何等危险的存在，也对想要以人身来控制那股非人的力量到底得付出多少代价一事有着基本概念。
在丽塔的认知里，即使是如今的琪亚娜，也还远远未能完全控制住空之律者的力量。
天穹市里不断爆发的崩坏事件，就是铁证。
丽塔之所以会如此尽心尽力地追捕琪亚娜的踪迹，除了其本身对完成任务的责任感之外，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她看来，哪怕是对于琪亚娜而言，被带回天命也是最好的选择。
比起让琪亚娜一个人在天穹市流浪，倒不如把她给带回天命，让她接受实验室的治疗。
只有这样，琪亚娜才有更大的机会控制住空之律者的力量，而天穹市，也能因为琪亚娜的离去而不再遭受崩坏的袭击。
是的——
——这一切，全都基于“琪亚娜未能控制住律者权能”这一大前提之上。
可现在，别说是琪亚娜有没有控制住律者权能的问题了，律者权能甚至压根就不在琪亚娜身上，而是在一位对于丽塔来说根本就是个陌生人的年轻店长身上。
强烈的困惑与迷惘，让丽塔甚至连被耍了的愤怒都生不起半分，大脑因运转速度过快而发出阵阵灼热的痛处。
沉默了好半晌，丽塔下意识地问道：“你……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应该和你没关系吧。”店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所以这家伙你们还要么？”
“……”
其实丽塔本人倒是并不介意把失去了空之权能的琪亚娜给带回天命总部，她毕竟和那个人有着特殊的关系，而以丽塔对那个人性格的了解，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那个人必然也会真心将琪亚娜当做家人看待。
但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丽塔本人的想法，而是……天命主教，奥托那边到底该怎么办？
失去了律者权能的空之律者，对奥托而言还有任何价值么？
丽塔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多半是否定的。
或者，失去了权能的琪亚娜也依然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战斗力，但对于奥托而言，他不可能会接受自己常年以来的布局被一名外人给完全摧毁。
只要奥托知道空间的权能被这位店长夺走，那么，他多半会将自己的目标从琪亚娜转移到这位店长的身上吧。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至少在这次行动中，丽塔并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能将这位掌握了空之权能的店长给带回天命总部。
而且，在知道了琪亚娜体内的律者权能被夺走之后，还有一个问题，也就自然浮现到了丽塔的眼前。
既然琪亚娜已经失去了空之律者的力量，那么——
——天穹市，又为什么会不断爆发地这些大大小小的崩坏事件呢？
一念至此，有了另一个问题需要解决的丽塔已经萌生了退意。
她对着店长再度躬身，用谦逊的口吻谨慎地说：“很抱歉，这位店长阁下，由于对交易内容的认知并不全面，如今的事态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丽塔的控制，这项交易，在下没有权限单独决定，而是需要交付给上级再行定夺，得到了回复后，我会在第一时间拜访您的，还请您稍微等候些时日。”
谦逊而严谨的话语，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破绽可言。
单纯的以交流的艺术而言，丽塔可以说已经做到了极致。
只要是讲理的人，大概都会在这无懈可击的言辞之下接受对方的提议吧。
——但很可惜，店长既不准备讲道理，也完全不准备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把她给放回去。
“第一时间拜访我？”他笑了笑，“这一次是一位S级女武神带着二十一位小队成员，下一次，是不是就是整个不灭之刃倾巢而出了？”
“……”丽塔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不灭之刃已经暴露的事情，丽塔其实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在她亲自过来之前，她就已经让小队成员对这片空间进行了试探，但即便如此，她也完全没想到，这位店长居然能将埋伏在这周围的人数给报的一个不差，这也意味着埋伏在附近的所有人都已经暴露了。
他是什么时候抓住所有人的位置的……不对——！！
意识到不对劲的那一刹那，丽塔强作镇静地对麦克风沉声低吼：“所有单位！立刻报告位置！”
耳麦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回答。
唯一的一个回答，来自于她的身后——
“——没用的，她们都已经陷入了安稳的睡梦中了。”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丽塔只感觉头皮一炸。
顾不得警惕店长和琪亚娜的动向，她猛地回转身体，一招手，冰蓝色的巨大镰刀随之显现。
明亮的月光下，优雅的舞女在一阵高跟触地的清脆声响中飘然落下，她站在了丽塔的眼前，狭长的睫毛下，酒红色的瞳孔流淌着鬼魅般的微光。
那微光像是有着魔力一般，只是直视着对方的眼眸，丽塔就不受控制的感到一阵晕眩。
“……”她用力地咬了下舌尖，用痛处来强行唤醒有些晕眩的意识，死死地盯着那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沉声说，“你是什么人？”
“明明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反倒是对主人问这个问题，是不是稍微有些不合时宜了呢？”长发的舞女笑了笑，“看来，对待您这样恶劣的客人，还是得用稍微严厉一点的方法来稍作惩戒比较合适，不然，要是让更多的人认为我们是些好欺负的软弱之辈，那可就没个安宁的日子了。”
“您觉得呢？店长大人。”
第四十四章 感知共感
如果说，绝大多数女武神的眼中，丽塔·洛丝薇瑟是一位谦逊温暖的前辈的话，那么，在与她一同共事的不灭之刃成员、亦或者是曾经站在其对立面的敌人眼中，就是一位如同死神般危险而残酷的处刑人。
残酷、冷静、精准、高效——无论是发自内心的溢美之辞也好，充满胆寒的惊惧之语也罢，能用以形容丽塔的下手作风的形容词无外乎也就是这几种。
她相当擅长利用天命的那独步于天下情报系统来为自己创造绝对的胜势，当双方的身份不平等时，这种手段往往无往不利，所以绝大多数时候，赋予她的任务开始执行之前，任务的结果其实就早已被注定了。
自担任女武神以来，丽塔绝少遭受失败。
但反过来说，在遇上了天命那强大的情报网完全失效的对手之时，行事风格过于强硬与大胆的丽塔，距离翻车也就不远了。
这大概就是虐菜局打太多了的坏处。
感受着不断侵袭大脑的晕眩感，丽塔忍不住暗暗叫苦。
她立刻就明白了为何她手下的那些精英女武神会败得如此悄无声息。
哪怕是身为S级女武神的她在面对这股直达意识的能力之时也差点在第一时间失去意识，不灭之刃的成员就更加不可能对这种能力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
她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晕眩的感觉对天命总部发送了求援信息，同时强作镇静地将目光直视向了眼前的舞女：“若是丽塔的行为让您产生误会，还请见谅，但请相信，天命并没有冒犯各位的意思。”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并没有冒犯我们的意思，毕竟，利用不对等的情报与身份差，在谈判桌上夺取更多筹码的戏码，也是我的拿手好戏之一。”优雅的舞女轻笑了一声，“在你看来，这并非是冒犯，只是身为天命女武神的你理应获取的优势而已。”
“……”这毫不遮掩的话语，让丽塔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同时，对方那从容自若却依然不失温和的口吻，也令她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面对一面极其恶劣的镜子一般的不舒服感。
但她并未表露出多少不服气的表情，反倒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双臂也自然垂下：“好吧，身为胜者，您当然有权在败者面前尽情展露自己那优越的一面，丽塔也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物，既然败局已定，我也就不再做更多无意义的挣扎了。”
“只是，希望您能放过那些因丽塔的失误而受制于您的无辜人们。”她轻声说，“她们无法观测到这家咖啡厅的存在，之所以会在包围各位，也是因为丽塔一意孤行的命令，若是因此而让你们感到被冒犯，丽塔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愿意承担所有责任？”那优雅的舞女以缓慢的语调重复了一边丽塔的话语，她抿起双唇，嘴角勾起了一丝愉快的弧度，“店长大人，您听到了吗？这是她自己说的哦。”
年轻的店长沉默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纠结之色。
纠结了好半晌后，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这完全出乎预料的话语，让丽塔的表情闪过了一丝很明显的茫然之色，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相当不妙的预感。
过分？什么事情很过分？
“我倒是并不认为，这很过分呢。”舞女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周围布置了那么多的眼线，我们也就没有咖啡厅之外的世界动手的必要，反过来说，也是因为她的决策，才让我们不得已地在承担了某些代价的前提下动用自己的力量。”
丽塔的眼神一动。
承担了某些代价？这是什么意思？
她能悄无声息地令自己的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倒下，是在支付了某些代价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么？
年轻的店长挠了挠头：“逻辑上是这个道理没错啦，但这没什么意义吧，毕竟那种源自世界本体的排斥根本就不是能被转移的东西吧？”
“而且说到底……这家伙的意见暂且不提，你自己就不会感觉很别扭么？”
“我只是觉得，不给她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的话，也许在今天之后，依然会有其他不长眼的人来招惹我们。”舞女慢慢地走到了丽塔的身前，注视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您说对么？”
“……”被看穿了？感受着对方那意味深长的视线，丽塔的心一紧，但在表面上还是摆出了一幅苦恼的表情，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您在说什么呢？丽塔现在的确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战斗能力呀，我的手下也对无法对您产生任何威胁，这两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是这样么？”舞女挑了挑眉，突然抬起手指，对丽塔的眉心轻轻地点了一下。
一阵微弱的光晕，从丽塔的眉心瞬间扩散到了她的全身。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色微变：“……您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会自己感觉一下么？”那长发飘然的舞女笑着说道，“只是让你共感了我的感知而已，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
丽塔赶紧仔细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果然，正如同这位长发的“自己”所说的一样，在她的指尖触碰了自己的眉心后，一股奇妙的不协调感就突然涌上了她的身体。
很难描述那感觉到底是什么，明明不痛也不痒，也并未对身体造成实际意义上的幅面影响，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捕捉到了那种感觉之后，一股轻微的呕吐感就突然从喉咙深处涌现了出来。
明明视野中环境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附近的一切，全都像是被一层黏腻而又污秽的黏膜给完全覆盖了一样。
所有的东西，都让她毫无理由的感到一阵反胃，仿佛这具身体突然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过了敏，生理性的无法容忍这个世界的一切了似的。
第四十五章 世界的排斥
“这就是，您所说的那种不协调感么？”忍住那股呕吐的冲动，丽塔轻声问道。
“也是我现在所感受到的一切。”长发飘然的舞女笑眯眯地说，“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相当的不好受？”
8＠＊6｝7＊4５2ｋ5－0＆｝2＆ｖ1妍,"希,中'转."①':群"!：,8:,3;7"!7,;8!,3".8:,5"'3 “您言重了。”丽塔勉强地笑了笑，“虽然的确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不过，倒也没有不好受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我想也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怎么可能连这点轻微的苦闷感都无法忍受呢？”
“……”
丽塔总感觉这家伙在对自己阴阳怪气，但她没有证据，也不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随意驳斥对方，于是只能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笑容，算作回答对方的话语。
“好了，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惩戒，那这次的冒犯，暂且就揭过了吧。”伴随着清脆的高跟触地声，长发的舞女和丽塔的身影擦肩而过，“店长大人，您对这位败者还有其他吩咐么？”
年轻的店长看着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的妩媚面孔，张了张嘴，又抹了把自己的脸，沉默了片刻：“你这都已经决定好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到一半，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飘忽了起来，看上去一副很心虚的样子：“反正……你们以后都别因为今天的事情来找我麻烦就行了。”
“怎么会呢？这是我们两位丽塔·洛丝薇瑟共同认可的决定。”长发的舞女微微转过自己的头，用耐人寻味的视线看着神色不怎么自然的丽塔，“你说对么？不灭之刃的副队长阁下？”
丽塔笑的十分牵强，却又如释重负：“您说的没错，身为冒犯您的一方，如果只是体会您所付出的代价就能得到诸位的原谅，已经是一件值得让丽塔万般庆幸的事情了。”
虽说笑容相当的勉强，但这句话倒是发自真心。
以天命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若是有什么势力突然在驻地附近埋伏几十个一线战斗力，而且还被天命给全都察觉的话，那么，这些人的下场几乎就只有一个。
相比起那种全军覆没的惨烈结果来说，这家咖啡厅只是让自己共感了对方使用力量之后所付出的代价，已经可以算是十分仁慈了。
而且，看这幅模样，她们甚至都不准备把自己留下来，而是准备把自己给放走……
……虽说职责所在，她没办法替这家咖啡厅隐瞒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但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想办法尽可能的缓和一下这家咖啡厅与天命之间的关系吧。
“如果诸位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请容许丽塔暂且告退。”她对着咖啡厅门口的三人轻轻地躬身，接着缓慢地退去。
“嗯，你走吧。”那年轻的店长甩了甩手，突然再度重申了一遍，“还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记好啊，以后不准来找我麻烦！”
“如果可能的话，丽塔当然不愿意与诸位为敌。”
“我不是那个意思……”店长的表情有些郁闷，“……算了，就这样吧。”
“……？”
虽然总感觉店长的态度有点奇怪，但既然他不准备主动说清楚，急着确认自家队员状况的丽塔也并没有进一步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