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披萨
她最后对咖啡厅门口的三人轻轻地行了一礼，接着便隐没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丽塔走后，店长突然站起了身体，踢了一脚琪亚娜的鞋跟。
“喂。”
“哎呀！”猝不及防的被踢了一脚的琪亚娜差点迎面摔倒，她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店长，“你干嘛呢？！”
店长回瞪了一眼琪亚娜：“去洗澡!你还真准备修几张桌子修到明天早上去啊。”
“啊？”琪亚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整张脸脸涨的红红的，“你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啊？！说好了修好这些东西以后就放我走的，现在想反悔吗？！”
“你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店长的鼻子都气歪了，他又踢了琪亚娜的鞋跟一脚，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让你赶紧去洗澡睡觉！二楼有空房间！怎么，还要让我亲自给你去把床收拾好吗？”
“啊？！”琪亚娜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有些茫然，“你，你想让我在这里留宿？”
“废话，不然你还想跑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琪亚娜赶紧摇起了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还不快去？浴室的位置在二楼左边，换洗的衣服我待会给你拿过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没了，我马上去。”琪亚娜利索地站起了身体，屁颠屁颠地跑向了楼梯的方向。
她突然转过了头，久违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啦店长！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个好人嘛！”
年轻的店长翻了个白眼，他看着琪亚娜那消失在了楼梯尽头的背影，低声嘀咕：“我是好人这事情还用你说？小屁孩话那么多……”
“呵呵，店长大人，您喜欢的是那种类型的么？”长发的舞女小姐走到了店长的身前，脸上挂着一抹柔和的浅笑。
“你认识我那么久了，还不知道我喜欢的类型么？”店长将自己的目光从楼梯口转向了舞女小姐的脸上，“先不提那倒霉玩意了，你这边感觉怎么样，丽塔？”
“承店长大人的关心，完全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只要回到咖啡厅里稍微呆上一些时间，那种被排斥的感觉，大概很快就会消失吧。”
“就算再怎么样轻微，也是世界对你的排斥，虽然不会像我一样连存在都被抹去，但总归还是会感到不适的。”店长摇了摇头，“真是的……明明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让您来处理，然后一如既往地与这个世界断开所有关系么？”丽塔轻声说。
“我和这个世界本身也没多少关系，断了也就断了吧。”店长耸了耸肩，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第四十六章 店长的过去
察觉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休伯利安号舰长之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驭帆甚至连自己究竟穿越到了哪个世界都不知道。
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正体，还是在他最开始所穿越的那个世界泡濒临崩溃的时候。
他并非是符华那样的超忆症患者，所以在长久岁月的冲刷之下，如今的驭帆，已经没有留下多少那时候的记忆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仍然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茫然无措。
周围都是没见过的人和没听过的地方，除了语言十分万幸的相通之外，就连在穿越前的学校里所学会的那些物理与化学的常识，在那个诡异的世界里都完全不成立。
那时候的他，甚至还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什么奇怪的魔幻、或者是玄幻的世界里。
他花了数年时间努力地适应了那个世界的一切，和周围的人打好了关系，甚至还得到了一定的社会地位。
可就在他即将完全融入了那个世界的时候，终结却猝不及防地来临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天上和地上接连涌出貌似在什么地方曾经看到过不止一次的的怪物，不断地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在周围死去、消散。
与此同时，第一次在穿越到这里之后面临生死危机的他，才终于唤醒了那股一直都没有机会动用的力量。
借用那股力量，他呼唤出了永恒轮回的不沉之船，又动用这股力量重启了那个即将崩塌的世界。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来到“海”中，以外部视角观测着那个世界的他，才终于意识到那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梦中泡影，以及自己究竟是何许人也这两件事情。
世界泡，量子之海，还有能在海中自由穿梭的休伯利安号——
——崩坏世界，休伯利安号舰长。
老实说，在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身份的时候，驭帆其实很是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他对崩坏并不算陌生，在穿越到这个之前，他甚至可以算是一个相当死忠的崩坏玩家，对那甜美又阳光的剧情有着相当深刻的印象。
但就算他对崩坏剧情再怎么样熟悉，也不可能知道连崩坏剧情自己都没有半分描绘的东西。
众所周知，崩坏的剧情一般分为两个部分，有名为舰长的角色所参与的“活动线”，以及舰长的正体是无量塔姬子的“主线”。
十分不巧的是，崩坏的剧情虽然描绘过属于那位穿梭在量子之海当中的舰长的故事，但在那些已知的故事里，却唯独不包含有“舰长的过去与来由”这一项。
在呼唤出休伯利安号的时候，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的背后是不是还存在着一个名为“摆渡人”的存在。
万幸，在数次确认了休伯利安中并没有一个叫做迷迭的小姐混进来，也没发现什么其他人所留下的东西后，驭帆总归还是确认了自己并非是从那位摆渡人的身上被分离出来的存在，而是一名活生生的人类。
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如果自己就是最初的舰长，那么依照穿越前所看过的崩坏剧情，他就很有可能会沦落到和那位摆渡人一样的结局。
和占据了绝大部分篇幅的“主线”所描绘的本征世界不同，活跃在“活动线”的他，只知道很小的一部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就算是再怎么样渺小，“知晓未来”的优势于驭帆而言也客观存在。
为了不让自己沦为那位和某位“正义的伙伴”十分类似的摆渡人，他以休伯利安舰长的身份不停地努力着。
他接纳了千夫所指的梦境魔女；给了被故乡的世界所排斥的圣贤王一个稳定的居所。
他还成为了魔法少女最为坚实的依靠；打破了吸血鬼猎人与吸血鬼之间那永恒对抗的命运、让那对姐妹幸福地生活下去。
类似于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在穿越之前就已经认识的人，还有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他在这段旅途中不断地救人，不断地打破固有的命运，最终，就连量子之海的规则，都被他给完全重塑了。
毫无疑问，尽管依然是休伯利安的舰长，但身为外来者的他，却也早已超越了那位沦为人命计算机器的摆渡人。
在这个过程里，他早已和那些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少女们坦诚相对，也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告诉了她们。
她们当然不会因为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就改变自己对驭帆的看法。
但也正是因为对彼此都知根知底，想要看穿店长的口是心非，对于丽塔而言，自然也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话虽如此，丽塔到也没有不留半分情面地戳穿这位一点也不老实的店长。
至于原因倒也很简单——
“如果您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丽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对于我而言，您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比起这种事情……”
嫩滑的柔舌轻轻地舔舐了一圈嘴唇，丽塔的眼中，流出了一抹仿佛饕餮客看到了无上美食般的渴求之色。
“店长大人，您是否应该履行自己曾经对大家所做出的承诺了呢？”
——比起拆穿店长的口是心非，这一件事情，对丽塔而言，显然要更加具有无法拒绝的诱惑力。
店长翻了个白眼，有点无语地说：“你刚刚不是说，只要回到咖啡厅里稍微呆上一些时间，那种被世界所排斥的感觉很快就会消失么。”
“就算它会很快消失，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丽塔轻轻地夹了夹白皙的大腿，望向店长的眼神中充满了如水的柔情与娇柔的希冀，“若是在动用了力量之后受到世界的排斥，就由店长大人来为我们排解那股苦闷的感受——早在这家咖啡厅形成之前，依然作为舰长的您，便已经对大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以您那恪守诺言的性格，应该不至于背弃自己曾经的允诺吧？”
第四十七章 魔女的惩戒
“呃……”店长看着丽塔眼中的迷蒙水雾，张了张嘴，有点自暴自弃地说，“你确定要在这里？”
“到了晚上当然要继续，只是……”丽塔走到了店长的身前，微微仰起头，勾魂夺魄的笑容尽显媚态，“在开始正餐之前，让丽塔先行享用些许开胃菜，店长大人应该也不介意吧？”
“我觉得你得对自己的定位有个确切认知……”店长先是轻吸了口气，然后突然露出了一幅凶神恶煞的表情，“这样肆无忌惮地诱惑我，你应该也做好了之后会对我求饶的心理准备吧。”
“怎么会呢？”丽塔楚楚可怜地眨了眨眼睛，眼中说不清是调笑还是惶恐，“我相信店长大人会温柔地对待我的，不是么？”
店长啧了一声：“……最后一个问题。”
“你既然决定好了要在今天晚上来诱惑我，为什么又特地和这个世界的丽塔搭建了感官的共享关系？”
“只是单纯的感到有些不爽而已。”丽塔笑笑。
“不爽？对谁？”
“您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吧，又何必要多此一问呢。”丽塔伸出纤细手指，指尖在店长的胸口轻轻地转着圈圈，“我对什么人施加了惩戒，自然也就是看那个人不爽咯。”
“这个世界的丽塔？她惹过你？”店长皱了皱眉，“不对，你以前就认识她？”
“怎么可能，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这个世界的丽塔·洛丝薇瑟互相见面。”丽塔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对她的意见那么大？”店长有些不解地问。
“当然是因为，她顶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用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名字，却并未倾心于店长大人，反倒是痴迷于另外的人呀。”丽塔翩然一笑，那笑容很美，却又让人不自觉地感到背脊发寒，“记得店长大人说过，似乎，是那位圣贤王陛下的手下，幽兰将军在这个世界的同位体，名字——是幽兰黛尔，对吧？”
“呃……”看到那美丽却又危险的笑容，店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愕然，“这个世界的故事，我应该是很久之前的讲给你听的吧？你居然记到现在？”
“店长大人莫非不知道，所谓的女孩子，都是一种相当记仇的生物么？”丽塔笑了笑。
“……我觉得我得先替这个世界的丽塔解释一下。”店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她和那个幽兰黛尔虽然关系很好，但也没到互相倾心的地步，嗯，大概。”
“能够让店长大人产生这种误会，本身也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丽塔眯起双眼，“误会这种东西，还是让它掐灭在苗头阶段吧。”
店长有点哭笑不得：“不是，这个世界的丽塔又不认识我们，你这无缘无故的敌意也太——”
“太不讲理了，对么？”丽塔微微收起了些许脸上的笑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可店长大人，您可别忘了，丽塔可是一位离经叛道的魔女哦。”
“所谓魔女，当然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讲道理的，对吧？”
店长无奈：“你这发言，还真是满满的大Boss的风范。”
丽塔莞尔一笑，“在常人眼中，甚至是那个刚刚离开的‘丽塔’眼中，我可不就是一个有着坏心肠的邪恶boss么？”
“一个天天在夜里对我求饶的boss么？”店长幽幽地说。
“谁让店长大人每次都对丽塔那么粗暴呢？”丽塔脸色微红，用带着些许薄怒的眼神白了店长一样，语气既幽怨又委屈，“明明都已经哭着求饶了，可店长大人还是死死地抓着我的肩膀，一刻都不停地撞上来。”
店长的脸也忍不住一红，讪然地争辩：“我觉得这不该怪我，是你太有魅力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控制不住，那就不用控制了吧。”丽塔眼神迷离，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绕过店长的脖子，然后将手臂缓缓并拢。
“你这妖精……”店长叹了口气，用双手捧住了丽塔那纤细的柳腰，手掌在互相接近的过程里缓慢地滑到了她的背部。
昏暗的灯光下，两道模糊的阴影，像是相互触碰的液滴，渐渐地融为了一体。
月色下的夜，一道漆黑的影子掠过了天穹市的上空。
天命运输舰Eos号，主控室，已经卸下了装甲的丽塔坐在控制台前轻轻地揉着自己的眉心，身前是一片漆黑的屏幕。
就在几秒钟前，她才刚刚切断了和奥托之间的通讯，尽管发自内心的不希望那家神秘的咖啡厅站到自己的敌对面上，但出于职责，她还是对奥托如实报告了自己与不灭之刃所遭遇的惨败，以及有关于那家咖啡厅的已知情报。
疲倦如涨潮般涌上，但丽塔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她是不灭之刃的副队长，也必须履行身为女武神的职责，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查清在天穹市爆发的崩坏事件的真相。
崩坏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而身为S级女武神，在队长幽兰黛尔不在的情况下，丽塔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是这座城市里最多的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有人接入了她的通讯频道。
“丽塔，听得到么？”
丽塔轻轻地松了口气，她打开了可视通讯，向对方的通讯频道开放了主控室的画面。
“幽兰黛尔大人，请放心，这边的情况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危险。”
“是么？那就好。”
画面中，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骑士姬少女点了点头，接着立刻发问：“总部刚刚接到了你的求援信号，我还以为遇上了什么危险，正准备马上赶过来。”
“虽然确实遇上了一个稍微有点危险的人物，不过——”
话说到一半，丽塔的脸色突然微微一变。
她的呼吸声，毫无征兆地变得急促了些许。
“不过什么？”
通讯那头的金发少女追问。
“啊……不，不过……”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怪？”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幽兰黛尔大人，您听错了。”
第四十八章 共感，通讯
发自内心地说，被世界所排斥，的确是一种相当难受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都在排斥自己，具体到感受上的表现，便是自己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要主动离开所有东西。
那就好比恐高症的患者在数万米的高空中俯瞰一切，密恐症患者看到了成千上万的虫群一样。
几乎想要吐出来的恶心，足以让常人立刻就失去意识的晕眩，再加上等同高烧的发热……数种在医学上可以被分之为重症的症状，让丽塔在生理意义上难以控制地想要远远地逃离这个世界。
——当然，身为一名久经训练的S级女武神，克服这些对于常人来说相当难以忍受的生理反应，到并非是一件有多困难的事情。